在還是好端端地在我麵前,活得是意氣風發,還在我麵前耍威風。劍就在你身上,要死要活由得你。戚少商把自己殺了,傳出去倒是天大的笑話。”
戚少商被嗆得無話可說,一摔門走了出去。
白愁飛望著在風中搖晃的門扇,臉上的笑意慢慢凝住。
望天,已是十五。十五的月,不如十六圓。隱隱約約,有一點陰影。
戚少商是第一次來六分半堂。他是想多觀察一番這聞名天下的六分半堂,然而來到花園中,眼光卻凝住了。
雷純就坐在月下。月光映得她的容顏如畫。她盛妝,坐在琴前。一旁燃著一柱香。香味清雅,卻掩蓋不住她身上的芳香。戚少商也不由得暗讚一聲,美。
已備好了酒菜,戚少商跟雷純相對坐下。
雷純舉杯道:“我敬戚樓主一杯。”
戚少商喝了,道:“好酒。”
雷純輕笑道:“這是家藏的酒。這樣的酒,當然是用來請英雄的。”
戚少商笑笑,道:“雷姑娘說笑了。”
雷純輕笑道:“金風細雨樓自從有了戚樓主,當是蒸蒸日上。有了戚大俠,真是萬幸啊。”
戚少商道:“不敢,戚某也是代樓主,盡責而已。”
雷純掩唇一笑,道:“戚樓主何必自謙?江湖上,比得過你戚大俠名頭的,能有幾個?雷純對戚大俠仰慕已久,隻是金風細雨樓與六分半堂素來呈足之勢,前日雷純終鼓足了勇氣來請戚樓主一敘。”
戚少商微笑,金風細雨樓已並了象鼻塔,實力已超過了六分半堂。雷純有危機意識,那是自然的,她也摸不準戚少商的脾氣,是否會對六分半堂有兼並野心。才會特此請自己來。
還有一點……戚少商昔年與息紅淚之事,江湖皆知,雷純也是個美人,而且極美。
雷純道:“戚樓主為何不語?”
戚少商笑道:“恭維話都被雷姑娘說盡了,戚某還有何話可說?”
雷純眼波流動,道:“不是恭維,是實話。”她的眼神,就像這春夜的風,輕輕撥動著湖麵。她的微笑,像是春夜的風。靈動曼妙。
雷純笑道:“戚樓主,你有點醉了。”
戚少商是覺得有點暈,笑道:“酒不醉人,人自醉。雷姑娘的笑,比酒還香醇。”
雷純紅暈滿麵,道:“那戚樓主就在我六分半堂歇息吧。”
戚少商一怔,雷純笑道:“怎麼?戚樓主不願意?”
戚少商當然不願意,這畢竟是可以說是敵方的地盤。但也不願示弱,便笑道:“雷姑娘盛情,戚某怎敢拒絕。”
雷純在前麵引路,這花園極大,曲折迂回,戚少商一麵走,一麵暗暗記憶。行到一處水閣之前,雷純停了下來,笑道:“戚樓主,此地可好?上次在金風細雨樓見你,你便是在水閣之上,我想你大概會喜歡。”
戚少商心道這女子倒真的心細如發,笑道:“雷姑娘客氣了。”
雷純一邊推門讓戚少商入內,又去推窗,月光如水,瀉入房中。“貴客怎可不好好招待。”
戚少商左右四顧,屋舍精雅,一桌一椅,一字一畫,無不精心安排,頗顯主人品味。牆上掛著一幅字。
戚少商的眼神凝在那幅字的落款上,雷純順著他眼神望去,趙佚的璽印赫然在目。
“冰肌玉骨,自清涼無汗。水殿風來暗香滿。繡簾開,一點明月窺人;人未寢,倚枕釵橫鬢亂。起來攜素手,庭戶無聲,時見疏星度河漢。
試問夜如何?夜已三更,金波淡,玉繩低轉。但屈指西風幾時來,又不道流年暗中偷換。”
戚少商笑道:“以此詩來讚雷姑娘,倒真是貼切。不愧是當今皇上,好字,秀雋圓轉,風致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