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少商向窗內望了一眼,見顧惜朝正盤膝運功,呼吸均勻,臉上的潮紅也比先前褪了些。心下略放心了些,便上了馬,向西邊行去。

打了一葫蘆酒回來,戚少商卻沒在房內尋到顧惜朝。略一沉吟,戚少商向那山後的河畔走去。那時天色已晚,隻餘一縷薄暉,在水波上粼粼閃光。

顧惜朝就坐在那竹林裏。一身青衣跟那淡綠的竹很襯,坐在那竹下,一片片竹葉拂了他的肩,有些不真實的感覺,仿佛要隱入那一片幽幽綠意中。

戚少商走近幾分,卻發現他手中撚著什麼東西,放在口中抿著。定了睛看,是細細的一根青綠色的東西,極細極細,卻又不是草莖。

“那是什麼?”

顧惜朝笑道:“竹心。”

順手拉了一簇竹葉,在中間掐了一根竹心,遞給戚少商道:“嚐嚐味道?” *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戚少商倒真不知道這東西還能吃,放到嘴裏一嚼,皺了眉想吐,道:“苦……”

顧惜朝繼續在口裏嚼那竹心,睨了他笑道:“我給你吃的東西,你還敢吐出來?”又轉了轉眼睛笑道,“何況比起剛才喝的你那見鬼的藥,這算什麼苦?”

戚少商咬著牙把那竹心硬咽了下去,忍著氣道:“是,不苦。甜。”

顧惜朝大笑起來,拋了手裏剩的半根,道:“睜著眼睛說瞎話!大俠也這般說謊?”

戚少商在他身邊坐下,潮濕的青草地柔軟地讓他都不想起來了。“你看起來好多了。看來我那碗藥還真不賴。”

顧惜朝失笑道:“你那碗藥?我懷疑。”

戚少商正了色,道:“惜朝,你究竟練了什麼功夫?你適才就如個不會武功的常人般,因受了傷而高熱不退。以你的武功根底,那點傷還不至於折騰成這般。”

顧惜朝一笑,卻笑得眉梢眼角帶了些波光。伸手拈了肩頭一片竹葉,又拋下。“這個,我自然不會告訴你。”

戚少商啞然,一口悶氣無處可發,拿了酒,拔開塞子便往口中倒。顧惜朝聞了酒香,道:“給我,我也想喝。”

戚少商喝了兩口,把酒遞給他。顧惜朝喝了一口,皺了眉道:“又酸又苦,這什麼酒啊。”

戚少商笑了接了酒,猛喝了一口,道:“這偏僻地方,能有什麼好酒?有喝的就不錯了,還是我跑了五裏路去買的呢。”

顧惜朝望了遠處青山,悠悠道:“雲無心以出岫,鳥倦飛而知還。這地方倒清靜。”

戚少商心中一動,笑道:“那就不回那俗世了。找個沒人的地方不好麼?若是在這等地方,怕也會少些俗念。身邊人都無一個,那些俗物要來作甚?”

顧惜朝閑閑地笑道:“心遠地自偏,若真能放下,在哪裏不都一樣?即使走到了無人煙之處,你就真放得下金風細雨樓跟六分半堂的那些兒事?你真能毫無掛礙,說走便走?戚少商,別再自欺欺人了。”

忽然噗地一聲,兩人都轉了頭,卻是一尾魚跳到了岸上,還在活蹦亂跳。顧惜朝張大了眼睛,笑道:“哦,還有這等美事兒,魚自己送到嘴邊來?”

戚少商笑道:“怎麼沒有?想當年,我坐在那旗亭酒肆,等杜鵑醉魚端上來,沒想到等來的卻是你。結果……我白當了幾天夥計,那條魚我還是沒吃到嘴裏。”

見顧惜朝伸手在抓那條還在亂跳的魚,戚少商湊近了他笑道:“再做一次吧?”

顧惜朝把那條魚翻來覆去地看了半日,道:“魚倒是挺肥的,下酒不錯。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