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
“……你怎麼在這裏?”
獨特的音調喚起了毛利所剩不多的記憶。宇智波富嶽,似乎老了很多,毛利從他的臉上根本找不出一點以前的那個清秀小麵癱的樣子。
我說宇智波大人,您終於還是未老先衰了嗎?
幾乎是下意識的,拽起眼前的男人的手,迅速離開了這個院子。抽空往兩人身後看了一眼,毛利看到的,是一雙腥紅色的眼眸,微帶水汽,在月光下美麗無雙。
“離開這裏。”
“……不,我不走。”
“你會死。”
“我知道。”
跑至陰暗處的毛利身形一頓,看著身後直直站住的男人,眼中,突然充滿了嘲諷:“富嶽,我應該感歎一下嗎?你寧願和院子裏的那些人一樣死掉也不願意離開這個地方?”
“我早晚,是要死的。”無比平靜,臉上是看透一切的淡漠。他冷冷的勾起唇角,看著不遠處緩緩走來的人影,輕聲說道,“我曾經認為,我可以讓宇智波家重新恢複榮耀……但是……我要為一切做個了結……”
他沒有再說下去,像是鬆懈了所有的力氣,安然地看著走到眼前的少年,嘴角緊抿。
少年高高的舉起手中的刀,重重落下,不躲不閃的男人默然看著刀刃穿過自己的皮膚血肉,穿透身體,他甚至能聽到自己血液流出的聲音。一切,發生得太快,毛利甚至來不及反應。他眼睛瞪得大大的,卻什麼都做不了。
“宇智波鼬,到底是什麼讓你拋棄了宇智波家的榮耀?”
輕輕地,聲音卻清晰不見顫唞,小小的院子裏,曾經無比榮光的宇智波族長一把拔掉了貫穿身體的太刀,眉頭都不皺一下,隻是固執地看著眼前的俊秀少年,任由著腥紅的血液從腹部的傷口緩緩流出。
“……”低低的呢喃了句什麼,聲音小的,隻有他身邊的毛利聽得到。
少年緩緩抬起臉,沾染著幾滴血液的臉如同被汙染的上好白玉,在月光下有著奇異的光芒。抬起手指,似乎泛著光的指尖輕輕拭去了臉上的血滴,像是擦掉什麼汙物,冷冷彎起嘴角:“……一個被詛咒的家族,不配擁有榮耀的。”慢慢扭頭,眼神直直的就撞進了毛利驚愕的黝黑眸子中,“你說,是不是?毛利,叔叔?”
血色的眼眸裏麵,三個勾玉緩緩地融合成一個奇異的形狀,美麗的令人驚歎。
毛利蠕動了一下嘴唇,輕聲問道:“外麵的那些人,是誰殺的?”
宇智波鼬彎腰撿起太刀,看著毛利的臉如同古井一般波瀾不驚:“我。”
“……所有?”
“所有。”
毛利突然笑了,輕輕搖頭:“我不信。”
那個曾經在樹梢向我笑著揮手的孩子,那個喜歡和大蛇丸吵架的孩子,即使他現在和他的老爹不學好一副冰塊樣子,但我還是願意相信,這個孩子帶著的心,是善良的。甚至,是柔軟的。
宇智波鼬突然舉起刀,指向毛利,毛利的下巴已經感覺到刀尖的冰涼。清冷的聲音響起,毫無感情波動:“離開這裏,不然,就死。”
“你的叔叔很怕死,”依舊清亮的眼睛抬起,直直的撞進那雙血紅,“但是,你不會。”
宇智波鼬歪頭,握著太刀的手緊了緊,安靜的看著毛利,突然開口:“我是沒有殺他們……但是,我寧可殺死他們來換回他的命……那個愚蠢的家夥。”
反手,刀尖準確無誤的插進了宇智波富嶽的心口,決絕的轉動手腕,一瞬間,斷絕了這個男人的生機。
那個男人最後的眼睛是轉向自己的,黝黑的,帶著點迷茫,帶著點無措,就像是毛利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那個小小的男孩跪在慰靈碑前,故作堅強的樣子,讓人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