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也不用買這麼多東西啊?”張墨揮了揮手中的帳單,淚眼巴巴的看著自己新晉的妹妹。

從劉寧口中得知,原來本尊家雖然算不上十分富有,但也是有房有田有牛,農忙時還能雇幾個長工,在他們那一代,也算得上是富戶。

隻是好景不長,本尊家那幾畝上好的水田被鄉裏一豪強看上,非逼著給劉良將水田按荒地的價格,賤賣給了自己。

本尊家那些田都是上好的水田,一畝田的出息頂得上好幾畝旱田,更不用說在中國人的傳統觀念裏,土地才是立家安身之本,足以祖祖輩輩流傳之物,別說豪強是要賤買,就算是公道的開價,劉良也不可能將,準備給本尊長大後娶媳婦水田出售。

既然說不通理,那就搶吧,於是豪強仗著自己的舉人身份,勾結當地官員,隨意編了個罪名將劉良關進了縣衙裏,每日嚴刑拷打折磨,酷刑之下,就算是個鐵打的漢子,也被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話,更不用說劉良隻是個普通的村夫,不多日保定縣衙中又多了一縷冤死的鬼魂。

劉良死訊一傳來,劉良的老夫老母受不了這個打擊,頓時癱倒在床,不久之後也雙雙去世,一夜之間,原來幸福和樂的劉家就剩下孤兒寡母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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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能讓家人入土為安,早已變賣盡家產的劉氏不得不,將全家人賴以為生的土地賦賣,而買走劉家土地的人正是早先那名豪強。

沒有親人,沒有土地,甚至連一個可以遮風敝雨的家也沒有,劉家人隻能寄居村中義莊裏,成天與死人和棺材為伍。

保定這個地方雖然是個窮地方,沒有名勝沒有古跡也沒有發達的工商業,但他卻有一項其他地方比不了的特產——太監。

本尊家鄉更是著名的“太監之鄉”,在當時這些貧窮的鄉下人眼中,將孩子送進宮當太監,不但意味著從此以後能吃飽穿暖,不用再挨凍受餓,而且有朝一日,說不定還能出人頭地,衣錦還鄉而歸。

也許是抱著這種出人頭地的心思,當時年紀小小的本尊,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狠勁,竟然瞞著家人親手用菜刀,將自己子孫根剁了下來,逼得劉氏不得不含淚將兒子送進了宮。

隻可惜本尊雖然進了宮,但命卻不好,沒有扛過手術後的感染,不久便魂歸西天一命嗚呼,結果讓張墨這個不明真相穿越群眾附了身

“欲練神功,揮刀自宮!”聽完“自己”的壯舉之後,張墨頓覺菊花一緊,額上冷汗直冒,這哥們,太牛逼,也太傻了。

張墨心中一陣後怕,曆史真正的太監,可不像二十一世紀男同胞們,想的那樣沒人願意當,相反因為太監這個職業的高回報性,大明每年都有數以千計的男人自宮,加入公公這個光榮的行列。

明代宦官雖然是曆史上人數最多的,最盛時期達到四萬,但皇宮畢竟吞吐量有限,用不了這麼多太監,於是想當太監不但競爭上崗,而且還要暗箱操作。

像本尊這樣自宮後,還能順利進宮的,實在是三生有幸,前世有福之人。君不見京城郊區至少有十萬自宮,但又無法順利進宮,隻能在京城受人白眼被人鄙視,以操賤業為生的人。

“明天……不……馬上……大黃你給皇上寫封信,讓他下道旨,立刻禁止這種私下閹割的行為,違者……”張墨抹了把冷汗,衝著黃錦急切的說道:“違者流放三千裏。”

在張墨進宮後不久,劉家母女唯一能安身的義莊也住不下去了,劉氏隻好帶著女兒一路流浪乞討。母女倆流浪到大同時,正好遇上代王府招洗衣婆子和小丫環,劉氏牙一咬,將自己和女兒一並賣進了代王府。

沒有飯吃時,自由算什麼?

“去年冬天,天特別冷,吐口痰就能立刻結成冰,可這麼冷的天,娘還必須每日去井邊洗衣服。”劉寧眼神一黯,聲音也低了下去,“其實爹爹死後,娘身體就一直不好,夜裏也總是咳,有時候還會吐血。我好幾次勸她去瞧大夫,可她總也舍不得,說我還小,將來還要嫁人生子,不能一輩子在代王府當歌姬,這錢要留下來給我贖身用。等有了銀子贖了身,就帶我進京去找大哥,一家三口團團圓圓回家過好日子。”劉寧猛得用手捂住臉,眼淚不住的從她的指縫中流出來,口中也發出嗚嗚的哭聲,“娘親,我們有錢了,不需要你在冬天裏漿洗衣物了,你回來吧!”

“妹妹乖,妹妹別哭。”張墨走上前幾步,將劉寧抱在懷中,輕輕撫摸著她的後背,口氣溫柔的說道:“乖,不要怕也不要哭,大哥在這裏,從此以後大哥會保護你,不讓任何人欺負你的。”

憑心而論,張墨對劉寧所說的,劉家的悲慘遭遇並沒有什麼太大悲痛之情,對劉寧這個妹妹也談不上任何感情,隻是既然用了劉家兒子的身體,在不損害自己利益的前提,幫他做一點事也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