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冰層全是像被蛀出的洞,那些屍體就跟蛀蟲一樣,我數了數,至少也有成千上萬具,沒想到在南迦巴瓦的雪山深處,竟然會有這樣一個冰葬的墳山,想到支霧說的隱居在喜瑪拉雅山的康巴落人,這裏會不會就是康巴落人的陵墓?

一邊爬一邊想著,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害怕到了極點,我一直都很平靜,這個時候我甚至沒有想到悶油瓶和胖子,也沒法思考他們現在到底情況怎麼樣了,隻是下意識的朝前爬,朝前爬,慢慢的,我就發現了一個問題,這條通道是一圈圈向上延伸的,就像醫院裏的無障礙通道。

而且越往上,就開始出現了叉道,每條叉道幾乎都是差不多寬,通向四麵八方,而且在這種地方,完全不知道怎麼辨別,隻能一個一個地探,帶著傷爬了這麼久,又餓又累又痛,其實沒什麼體力,這一路極端的煎熬,到了現在一用力就覺得天旋地轉,並且開始幹嘔,這是體力極度透支的跡象,我覺得自己隨時都可能暈過去。

第二十四章 魂兮夢兮 上

爬到最後,一切似乎都成了一種本能,看見叉道口,就隨意選擇一條繼續朝前爬,最起碼又爬了好幾天,頭暈目眩,腦子裏一切空白,幾乎已經到了崩潰的極限,突然感到似乎哪裏有風吹進來,我心中一喜,渾身在瞬時又充滿了力量,估計這是一種求生的本能,循著感覺找去,果然看到了洞口。

有門兒!我心說,立即加快速度爬,我能肯定,這條叉道肯定不同於我剛才爬過的那條叉路,因為耳邊到處是奇怪的聲音,嗤嗤的聲音,還有踩在冰層上的聲音,甚至還有人小聲交談的聲音,但是,我沒有任何的心理波動,也沒有好奇,腦子麻木得一塌糊塗,就算這個時候我看見了僵屍惡鬼,我可能也就這樣了。

不知道爬了多久,前麵忽然出現光,這時候我連加快速度的力量都沒有了,隻是繼續行屍走肉般爬著、爬著。然後,一瞬間,我聽到了風聲和雪聲,看到了久違的天空,我幾乎反應不過來,還沒等辨別出這是什麼地方,就看見我斜對麵的雪山的半山腰坐著一個人,那個地方應該離我非常遠,但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能清晰的看見他。

悶油瓶坐在雪中,邊上擺著一個黑乎乎的東西,發出嗤嗤的噪聲,能聽到裏麵嘈雜的對話聲,應該是方言,我完全聽不出來,這好像是一個收音機,不過年代應該挺久了的。

他穿著一身藍色的藏袍,隻是很隨意的坐著,視線落落很遠很遠的雪山深處,那裏有一絲非常微弱的燈光,看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發現那裏是一座喇嘛廟,門口擺著三個巨大的火爐,我甚至能看到火爐裏還燃著火。

我想起了,這個畫麵我曾經見過,就在馬良鎮的那個石室裏,我曾經也出現過相同的幻覺,隻是那時是幻覺,而此時此刻,悶油瓶就出現在我的對麵,我給他置辦的衝鋒衣已經變成了藍色的藏袍,他的神情很淡然,那是一種舒適的淡然,好像這漫天的大雪對他而言,並沒有任何影響。

不過,很快,他的神情就有了變化,非常細微,隻是輕輕蹙了蹙眉,雪越來越大,黃昏已經到了尾聲,遠處虛弱的光線依舊被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