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淺蔥想要大聲呼救,那人又伸出一手來,死死的捂住了她的嘴。
懷中新買的衣物在掙紮中散落在地,陸淺蔥看著盡在咫尺的大門,忍不住發出驚恐而絕望的唔唔聲。無奈身後那男人的力氣太大,陸淺蔥掙脫不了,情急之下張嘴便咬。
身後的人悶哼一聲,將她的身子按在墻上,接著,一個冰冷而熟悉的嗓音低低傳來:“別動,是我。”
聞言,陸淺蔥渾身一僵,驚恐的瞪大眼。
趙徵?他怎麽在這!
趙徵將她整個人籠罩在自己的陰影裏,麵無表情的看著她,鷹隼般的眸子中滿是血絲,下巴也長滿了青色的胡茬兒,整個人看起來淩厲萬分,煞氣騰騰。
似是感覺到了她身體的顫唞,趙徵微微鬆了手,冷聲道:“你就這麽怕本王?怎麽,怕我再殺你一次?”
王府所受的屈辱,被欺騙被背叛的痛苦,還有喝下毒酒後的絕望……記憶的閘門被打開,所有傷心的回憶爭先恐後的湧出,幾乎要將她整個人吞沒。
陸淺蔥上下牙直打顫,她用盡全身力氣推開趙徵,轉身朝客棧跑去。
趙徵一把扼住她的手腕。
陸淺蔥的手腕被抓得生疼,她強忍著怒意,顫聲道:“趙徵,毒酒已喝過,我與你恩斷義絕、再無瓜葛,你到底還想做甚!”
趙徵如同高高在上的獵手,看著獵物在自己掌心掙紮。他任由陸淺蔥拳打腳踢,嘴上咧開一個冰冷的笑來:“有沒有斷,本王說了算。”
陸淺蔥氣急,又掙脫不開,隻好扭頭便喊:“救命!!”
趙徵蹙了蹙眉頭,正要揚手打昏這個不聽話的女人,卻見數支飛鏢閃著寒光飛來。趙徵眼疾手快,抱著陸淺蔥旋身躲開,同時埋在暗處的襄王府侍衛竄出,將飛鏢一一擊落,唰唰唰的釘在對麵的門板上。
接著,客棧二樓的窗被砰地一聲打開,一條微胖的人影從客棧二樓臨街的窗口飛出,寒光一閃,數名侍衛應聲而倒。
陸淺蔥從來沒有像此刻一般感激不知先生。
隻見他雖身形肥碩,動作卻是異常靈活,一掌便將一個侍衛拍出一丈之遠,落在地上發出如沙袋般沈重的聲音。轉眼間,大半侍衛俱是倒地不起。
不知先生拍拍碩大的肚皮,笑得如菩薩般慈眉善目:“哎呀哎呀,沒想到你們竟能追到這兒來,真是小瞧你們了。”
趙徵麵寒如霜,咬牙道:“閣下何人,為何要插手襄王府的家務事?”
聞言,不知先生一楞,臉上的笑容僵了僵。
“襄王府?”他看了看陸淺蔥,又看了看如刀鋒般淩厲的趙徵,一臉茫然狀。
似是明白了什麽,他揉了揉蒜頭鼻,尷尬望天道:“原來你們不是來殺我的啊。哎,都怪灑家的仇敵太多,弄混啦。”
陸淺蔥趕緊去摳趙徵的手指,著急道:“不知先生救我!”
不知先生似是有些為難,撓了撓光潔的腦門,擡頭朝二樓敞開的窗戶喊道:“江郎,你說呢?”
二樓的江之鯉久久未曾回應。
陸淺蔥冷汗涔涔而下,忙道:“我有錢!江公子,你救救我銀子全給你!”
“……江公子?”趙徵十指緊了緊,咬牙嘲諷道:“才一天就勾搭上了別的男人,陸淺蔥,你本事不小!”
二樓的燭火下,江之鯉緩緩起身,走到窗前,居高臨下的望著街巷中的一切。
江之鯉僅穿著純白的裏衣,烏黑的頭發自耳後軟軟垂落,目光深邃冰冷。不同於白天的陽光開朗,此時的他渾身都冒著森森的寒氣,墨色的眼睛毫無焦距似的,連嘴角的招牌笑意都蕩然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