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耕作的人們,無論男女,他們都熱情的朝陸淺蔥問好,有幾個上了年紀的大娘甚至熱情的圍上來,問她諸如“姓名年紀”、“打哪兒來”、“可曾婚配”這樣的問題……
陸淺蔥知道她們半是熱心,半是好奇,隻好含笑一一答了,半天才送走她們。
秀才拆下蒙著蛛網的門板,看著陸淺蔥,有些憨厚的笑了笑:“你莫怕,她們沒有惡意。”
“我知道。”陸淺蔥點點頭,跟在他身後進了屋子。
這幢二層樓的屋子雖不在烏山鎮的中心位置,但好在麵朝大路,每日出門砍柴、耕作、浣衣的人來來往往,倒也熱鬧。屋子有些老舊,但很敞亮,裏屋有一間地窖,原本是農家用來藏地瓜白菜過冬用的,屋子後麵帶一個小院子,院子中還有一口古井,隻是堆滿了落葉,井水早就枯竭了。
應是許久未曾住人的緣故,院子裏堆滿了厚厚的落葉,踩上去咯吱咯吱的響個不停。
陸淺蔥趴在井壁上朝裏看去,井裏黑幽幽的一片,什麽也看不清,她扔了塊石子下去,卻沒有聽到落水聲。
秀才揉了揉微紅的鼻尖,不好意思道:“常年未用,井中堆滿落葉,已是堵住了。”
這裏離河邊較遠,陸淺蔥‘哦’了一聲,說:“那很不方便。”
秀才小心翼翼的觀察她的神色,生怕她不買走人了,忙道:“請個人疏通一下還是可以用的!不瞞你說,我家這口井可是難得的寶貝,水溫會隨著季節變化。你若夏季從裏頭打碗水上來,不消片刻,碗壁上立刻會凝成水霜;你若冬季打水,水卻是溫熱的,用來直接沐浴都不會凍壞身子!”
秀才吹得天花亂墜,也不知是真是假,但若這口井真是地底的冷泉,倒對她釀酒極有幫助。
陸淺蔥心下滿意,表麵卻不動聲色的點評:“房舍太舊了。”
秀才見她意興闌珊,急道:“小娘子,在下若不是急著要盤纏進京,也就不會賣自家的祖屋了。要不這樣,二十兩銀子連帶院子賣給你,這地皮地段,別處就算是三十兩也不一定買得到!”
“汴京的一間兩上兩下的鋪麵房也隻要二十兩,你這小鎮子裏的老屋莫非比京城的鋪麵還貴?”
陸淺蔥淡淡一笑:“況且買了後還要請人修葺翻整,井也要疏通,哪一樣不花錢?”
說罷,她轉身作勢要走。
秀才知道自己是遇上行家了,急急忙忙追上來,紅著臉道:“那小娘子,你出個價。”
陸淺蔥沈吟,打量著房屋:“十二兩,不能再多了。”
“什麽!”秀才驚道:“這可是我祖屋。”
“賣不得就算了。”
“哎,等等!你再加幾兩,十七兩如何?”
陸淺蔥淡笑,搖頭。
“小娘子,你總得給我湊足路費錢罷。”秀才沒她那麽多心思,抓耳撓腮道:“你我各退一步,我給你把井疏通,把院子和房屋打掃幹凈,你十六兩買下!”
陸淺蔥依舊搖頭,轉身就走。
“十五兩!十四兩!”秀才這下真急了,嗓子都破了音。
“十三兩。”陸淺蔥笑道:“我再給你加二錢。”
“十三兩二錢……”秀才苦笑著取來房契,道:“京城來的小娘子實在是可怕,可怕。”
陸淺蔥微微一笑。倒不是她小氣,隻是囊中羞澀,修葺房屋和準備釀酒的器具都要花錢,還要吃穿住行,隻恨不得一個銅板扳成兩個用。
若不是看在秀才人品淳樸的份上,那二錢銀子她都不打算加了。
兩人畫押轉讓了房契,秀才忍不住問道:“小娘子孤身一人闖異鄉,勇氣可嘉,不知買了房子後有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