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舒彥過來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兩個人坐在露台上喝酒。四季長青的藤蔓植物將兩壁遮蓋得嚴嚴實實的。
盛家行抽出一根雪茄。剛才俞舒彥帶過來的,這種產自古巴的BENHIKE雪茄限產四千根。
俞舒彥對盛家行幹淨得發指的住處很沒好感,倒是很喜歡他的露台,三十多層樓的高度,站在這裏可以看到這座城市最繁華的街。
盛家行放鬆身體,緩緩地吐了一口煙。"什麼時候回來的?"
"昨天晚上。"俞舒彥端著酒,有點出神地眺望著腳下的城市。他的外表儒雅溫和,但是,身著白色休閑靠在欄杆上時卻有一種指點江山的氣勢。"家行,你對這個城市有什麼感覺?" @思@兔@在@線@閱@讀@
"沒有感覺。"盛家行說。他出生在這個城市,六歲離開,二十四才回來,前後總共的時間也不過十年。
"我從小在這裏長大,這條街在我小時候是一個非常貧窮的地方,現在卻是這個區的中心。"俞舒彥指著前方說,"看到那塊地方了嗎?我想在這裏建一座本市最豪華的酒店。"
"那塊地很大一部分是私人的。"盛家行站起身,"柯家的主屋就在那裏。你想讓柯家把 主屋賣給你建星級酒店?"
"你有什麼辦法讓柯家點頭同意?"
"我是做顧問的,不是做談判的。"
"有沒有見過柯淩本人?"
"沒有。"
"我見過一次,他很少在本市。很高、很瘦,看上去像是長期在療養院靜養的人。"俞舒彥說,"不過,他身上有一種魄力。我有預感,他隻會給人一次機會。"
"難得還有人會讓你怯步。"盛家行幸災樂禍。
"越到最後,越一步都不敢走錯。"俞舒彥也笑了笑,"怎麼樣?老朋友,有什麼建意?"
"聽說,柯家和這座城市有很深的淵源。"盛家行說。
多年前,柯淩的父親柯峻站在那裏,指著腳下這條大街說:十年,我會用十年的時間讓它變成最繁華的地方,二十年後,這裏會成為這座城市的中心。
他要在它的心髒建一幢大樓。"有沒有興趣過來幫我?"
盛家行把雪茄熄掉,放回金屬盒。"基本上,我寧做雞頭也不願鳳尾。"
俞舒彥轉過身,麵對著他,笑:"那麼......鳳頭呢?"
盛家行沒有多糾纏"雞頭"、"鳳尾"的問題,比較難纏的是於帆這根雞尾巴毛。頻繁地相遇在商務大樓讓兩個人形成了怪異的條件反射。一遇於帆,盛家行總是風度不再,臉上肌肉僵化數秒,於帆立馬審視自己的穿裝是不是有問題,等盛家行一走遠,他小子馬上把領帶拉鬆掛在脖子上。這個小動作一次被回過頭的盛家行逮個正著。對方冷笑一聲,於帆的臉馬上垮了下來。
盛家行回去後,一拳砸在辦公桌上。於帆那小子,一碰到他就用露骨的眼神對著他,還擺出唯唯喏喏的小媳婦姿態,如果真的唯唯喏喏也就算了,那小子根本是陽奉陰違。盛家行想起自己不論怎麼樣也欠了於帆一個人情,雖然他讓他睡在垃圾屋裏。
守在車裏,見於帆出了大樓,搖下窗,冷淡地開口:"喂,明天晚上一起去香海吃個飯吧。七點到這裏等我。"
盛家行車子去了老遠,於帆終於弄明白他的話。坐在搖搖晃晃的公車裏,一個人在那裏笑。於帆一向是個有色心沒色膽的小人,那次尷尬地邂逅讓他知道盛家行這個人,他可壓根沒把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