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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來都是一樣,不過我要的是肯誠心談生意的人。”

解九笑笑,“我明白了,多謝紅老板。”

說完便要回去,這是一個小小的影子急匆匆從門外跑進來,是張啟山的兒子。解九沒有見過他,還當是二月紅的孩子,二月紅則非常詫異他怎麼會自己跑來。

“紅伯伯,”小孩子喘著氣仰頭看了看非常粗糙的木梁,抬手指向門外的天空,“飛機。”

住在長沙的人大多沒見過飛機,二月紅跟著那孩子走出門口仰望天空,半點飛機的影子都沒見到。他問:“飛機在哪裏?”

那孩子答道:“還沒飛來,我聽見了。他們裝載的東西多,飛得慢。”

聽聞此言解九臉色一變,“難道是轟炸?”

二月紅對這些並沒有概念,靜心去聽了聽,也聽不到什麼異常的聲音。但是看那孩子非常認真篤定的樣子,他信了八成,即刻叫人去尋張啟山那幾個非常親近的夥計出來詢問應對方法。剛剛把自家的女眷和孩子們送進地下,就聽半空中轟鳴呼嘯的聲音傳來,飛在天上的龐然大物往地麵投放著星星點點黑色的事物。

他還站在那裏仰頭看,張啟山的幾個夥計非常焦急請他躲起來,到最後幹脆兩個人架著他往地下拖。

地窖厚重的封頂蓋下之前,二月紅眼睜睜看著並不很遠的地方有黑影落下。那邊牆下的角落裏藏著一對大概無處可逃的母子,黑影落地的瞬間傳來一聲轟然巨響,隨即是耀眼的光亮還有四散飛濺的沙石灰土。等這些都散去,牆邊那對母子已不見蹤影,連滿地的血肉模糊都沒有留下。

轟炸一共持續了一個多鍾頭,頭頂傳來的爆炸聲和轟炸機低空劃過的轟鳴聲讓人頭昏腦脹。從窖裏出來,入目的是比大火之後慘烈更甚的一片悲慘景象,更遠些的地方屍橫遍野血流滿地,剛剛恢複一線生機的長沙在一夕間又變作死城。

這次轟炸中國軍也受到不小的打擊,因為並沒修築足夠的防空工事。轟炸之後很長時間根本顧不上照料平民百姓,而是把更多的時間用來挖築防空的坑洞。長沙的地下比其他地方富饒得多,經常能挖到些價值連城的東西,日子久了那些兵痞幹脆樂此不疲,不需要做土撥鼠的時候也會偷偷在城內外四處翻挖。為這個還跟淘沙客們起了幾次衝突,二月紅出麵談了幾次,軍方又崩了幾個帶頭鬧事的大兵,才算把衝突平息下來。平息衝突的代價是,但凡出門做活的淘沙客都要交些“意⑨

解九坐穩了位子,立刻有別家的人巴結上去,每天忙得不可開交。他還非常知進退,給人煩成這個樣子仍舊不忘來跟二月紅見個禮。二月紅本來隻是看戲,到這時才真的喜歡起解家的幺兒。

這天送走了解九,二月紅叫來幾個夥計詢問別家生意上的細節。夥計們各自稟報了一些,有一個非常小聲道:“二爺,霍家那邊最近多了一個出貨的人,我看著非常像四師兄……您要不要去看看?”

二月紅用扇子點著手心的動作立刻停頓了,半晌才問道:“哪個四師兄?”

“陳……”夥計話還沒說出口,立刻給二月紅打斷。

“你看錯了。”

“可是……”那夥計還想辯駁,旁邊兩個人忙拉住他衣袖硬拖出去按在牆角。

“二爺擺明了不想認,你何必非在這事情上逼他?再說認了又能怎麼樣?他已經是逐出師門的人,肯定沒辦法回來,難道你要二爺說他逃過一次死罪,認出了再殺他一次?”

那夥計愣了愣,道:“二爺肯定舍不得。”

“這事往後不要再提,有生意糾葛也離他遠點,就當從不認識。城裏狀況才好了沒幾天,別給二爺找不痛快。”

於是又回去細述最近城裏的事情。二月紅權當剛才的狀況沒出現過,問得巨細靡遺。

張啟山的獨子現在已經十四五歲,雖然在家裏還當成孩子將養,對外卻已經是半個當家。二月紅慢慢把一些事情交在他手裏,等他辦得妥帖了再放手更多,大半年的時間基本把張家的生意都交回給他。他本事學得非常好,人也聰明,進退應對上跟著二月紅看了幾次就能明白大概,他家又慣常囂張得不把別人放在眼裏,生意輪轉起來很是有模有樣。

瘸子李的日子非常安穩,傳言他那非常漂亮的嫂子剛剛給他家添了個男丁。不過他家不聲張,根本沒人敢去關心,倒也與其他人相安無事。

解家剛剛改朝換代,路子跑得風生水起。霍家膽子更大些,聯絡了一些二月紅先前沒有疏通門路的散戶諸如陳皮阿四之類。這兩家幾乎攬下了張、紅、李三家以外的所有販賣交通渠道。齊鐵嘴盤口小,能吃下的東西也不多,但貴在老實穩當,怕給解、霍兩家算計去的人多選在他們家出貨。

陳皮阿四是二月紅從前的徒弟,本來看在二月紅麵子上就很少有人敢招惹他,再加之他下手狠毒心也貪,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