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段(1 / 3)

子遲疑半晌點點頭,把自己縮得更小了。

三個孩子裏,他生得最像母qīn,平曰裏性格也是最好的。二月紅看他這個樣子不忍心苛責,又問道:“你也想跟他們一起去?”

又靜默良久,二月紅才聽得他蚊子般細聲細氣道:“他們嫌我太小了,不帶我去。”

“你想去嗎?”猜到他又要囁喏半天,二月紅即刻補上一句,“快點答我,說實話。”

孩子è狠狠點了幾下頭,又縮在那裏不動。

“……先吃飯吧。吃了飯去收拾行李,我帶你一道過去。”

這次孩子終於不遲疑,三兩口把整碗白飯塞進嘴裏噎得半sǐ,捧著湯邊順氣邊道:“我行李收拾好了,自己去。”說完一溜煙的跑了。留二月紅自己麵對一桌根本沒動過的飯菜,他頓時也沒了吃飯的興致。

二月紅帶著人去給張啟山送行時,大隊人馬早已經分成十幾批偷偷潛出城去,隻剩張啟山帶著幾個心腹夥計站在那裏跟二月紅的三個兒子麵麵相覷。

兩個兄長把幺弟夾在中間跟張啟山對峙。張啟山一身cū布衣裳還打了滿疊補丁,抱著根馬鞭斜睨中間才十一二歲的小不點,道:“我帶你去幹什麼?還得挪兩個人出來帶孩子,趁早回家。”

孩子小臉憋得鐵青,sǐ也不往後退一步。

這樣兩個半大小子加一個máo孩子,張啟山帶與不帶差別不大,當即想不管他們直接上路。轉身看到二月紅站在不遠處,不由一笑。哪知那孩子的眼力非常好,發現父qīn站在後麵立刻大喊一聲:“是我爹讓我來的!”

張啟山的笑僵在臉上。看看二月紅,那人根本不反駁,仍舊拿著送行的東西過來跟他說幾句客套話。張啟山便低頭咬牙切齒道:“跟緊你哥哥,走丟了我可不管。”抬頭又笑,“孩子們交給我,路上一定照料好。”

二月紅心想:你自己的兒子養成什麼樣子,難道我沒看見麼?指望你照顧孩子,那該是幾輩子沒開眼。

把給他們準備好的幹糧往張啟山手裏一塞,又寒暄幾句,二月紅轉身去叮囑自家的兄弟三個在路上多互相照應,別再把自己當戲班子的少yé等人看顧,千萬別給旁人添麻煩。孩子們雖然jiāo寵任性,但終究是第一次離家,看父qīn這個樣子一時不舍起來,都低著頭悄悄抹眼淚。

磨蹭了一個多鍾頭,張啟山終於帶著最後幾個人上路。二月紅cūcū點算了兩家剩下的夥計,隻有之前的一半不到。雖然比起別人家的規模還是非常可觀,但他看慣了廳堂裏滿滿的人頭,現在一眼望去有些稀落,難免覺得人少得可憐。

二月紅道:“外麵戰事吃緊,大佛yé為什麼調人出去不用我贅述。下麵那幾家子怎麼看上三門,在場的也該清楚。咱們人手縮了水,生意上卻不能斷檔。我知道跟他走了的好些是家裏精銳,留下來的有很多不如他們,但也隻能一個當兩個用。為活路也好,為臉麵也好,搏命是肯定的。同舟共濟之類的廢話我不說更多,自己的命niē在自己手上,做多少事才能過多好的曰子,辛苦大家多cāo勞了。”

這裏麵許多都是跟了二月紅和張啟山多年的夥計,也都在大火的時候生sǐ與共,即便比從前的陣容羸弱些,下地做活卻從不偷懶。

遇到非常難對付的鬥或者人手確實不夠的時候,二月紅從不介意自己動手,偶爾還請吳老苟來幫忙。吳老苟沒見過他家夥計飛簷走壁的身手,初見那次很是讚歎了一番。事後夥計們把這當成趣事講給二月紅聽,二月紅道:“他是個很純粹的人,深交亦無妨。如果他想學這些,你們都可以教他幾招,也當答謝。”

可吳老苟從不在這事情上開口,畢竟各家的鬥下功夫都是吃飯保命的根本。他隻是看起來和善,骨子裏仍舊有自己的精明算計,明白要把自己撇幹淨的道理。二月紅手下的夥計們卻還生nèn,全然不知道自己東家這一席話根本半真半假,zàng著不少陰損在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