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段(1 / 2)

裘曄徑直領著我來到海邊,拿起一個銀質細口瓶,把裏麵裝滿了海水。

“你……你不會把這個當作我們的飲水吧?”我結結巴巴地問。就算知識貧乏些,我也知道,海水是不能止渴的。

“沒錯。”裘曄微笑了起來。

就算他現在讓我喝毒藥,我也得喝。更何況一瓶海水?我不再言語。

“來,你告訴我,生存下去身體必不可少的是什麽?”他的口吻,仿佛在教導小孩子。神情分明是諷刺。

“水。”我有些氣憤地說。當我是兒童?

“還有鹽。我們要保持體力和人動手。”

我也知道,可這樣把水和鹽一起補充了還真……難以下咽。

我伸手抓過瓶子,仰頭喝了一大口。又苦又澀,我簡直要吐出來。但我怕他嘲笑我嬌生慣養──盡管我就是──我還是忍著,裝成很享受的樣子。

“你幹什麽?”輪到他瞪大眼睛看我,“很好喝嗎?”

“還……可以。”

“真是……奇怪。你不想喝淡水嗎?”

“都到了這個地步,誰還顧得了那麽多?”這個時候我的嗓子不知是鹹的還是幹的,幾乎冒了煙。

他好像強忍著笑,又把瓶子接過去。“可是我比較喜歡淡水。”他說。然後找了塊避風的角落向我招手。“把東西都拿過來。”

我看著他點火壘灶,把銀瓶放上去加熱,讓我費解的事,他竟然在瓶口上方傾斜地固定一個銀盤,銀盤的邊緣下方,又放置了一個廣口瓶。

“拿著。”他把把那柄M57B塞在我的手裏。“遇到危險開槍。我去做魚竿。”他囑咐完畢,起身走向灌木叢。

我看著水蒸氣在銀盤上凝結成水珠,沿著傾斜的角度流到下麵的廣口瓶裏。真蠢,我居然就那麽喝了一口海水。想起他低著頭笑得聳動著肩膀的樣子,我的臉一紅再紅。

他去了很久,我等得很焦急。我怕他不支暈倒在哪裏。可他讓我等著。

有什麽落入海裏。我一驚,舉起槍,“誰?”我喝問。

“還挺警覺?”我所站的巨石的另一邊,傳出裘曄帶笑的聲音。

原來他早就站在那邊保護著我。

“那瓶海水都蒸餾完了吧?”他轉過石頭來到我麵前,手裏拿著條長長的灌木枝,灌木枝的一頭牢牢地係著一條看起來很韌的藤。

“完了。”我拿起細口瓶,準備再去取些海水。

“等下。”他放開樹枝,接過瓶子。“伸手。”

我依他所說,把手掌攤在他麵前。他晃了晃瓶子,把裏麵的東西倒在我手上。“這種晶體是鹽,保存好。”他指著雜質裏那種六棱晶體說。

我覺得和他在一起,什麽都不需要怕。他什麽都懂,什麽都會。

我真是不明白,從前為什麽我就沒發現他有這麽好?

我把鹽用撕下來的衣角包好,拿起空瓶去取海水。經過他的身邊,他忽然伸手在我的衣領上一探。“領針借我。”他說。我伸手摸了摸,他已經把襯衫上固定衣領的別針摘掉了。

“現在我整個人都聽你支配。就算你用我當魚餌我都不反對。”我對他說。

他看向我的目光有些驚異。

我自己也覺得有些驚異。

他拿別針做了魚!。在上麵掛了隻從灌木裏捉來的昆蟲,開始垂釣。重錘是用彈殼做的。

我在旁邊看著他。用我從來沒用過的崇拜的目光。

“上!了!”他一甩魚竿,我跳起來伸手要去抓那魚。

“有毒!”驀地一道銀光閃過,那魚連同魚!半截魚線在我抓到之前跌在地上。

“這魚沒鱗,鰭尾上都有刺。是有劇毒的。你要記住。這樣的魚,碰一碰皮膚就會刺痛難忍。下次不要這麽魯莽。”裘曄走到我跟前,撿起剛剛飛過來的匕首。

魚還在沙灘上蹦來跳去,五彩斑斕的色彩煞是好看。

“可惜了,我們要再做個魚!了。”裘曄嘴裏說著可惜,但看神情卻一點也不覺得難過。他用硬木又削了個魚!,照樣垂釣。

這世上還有能難倒他的事情嗎?我懷疑。

“好了。”第五條魚上!後,他站起身。“隻能到這裏了。沈翔,要記著,釣魚要早晚潮時間。”

我跟著他,把魚剖洗好,用泥包著烤來吃。

稍微灑上點鹽的烤魚,味道實在不錯。

魚的內髒就扔在沙灘上,我們吃魚的時候,海鳥飛過來啄食。

“也許晚餐可以改善一下。”裘曄笑道。

我正疑惑從前好像沒見到裘曄這麽多笑容的時候,他已經拔槍扣動了扳機。用的是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