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遍遍低聲的安慰述說。一點點的把悔意在手下細致的動作裏表達了個全。
紅繩一頭係在小洛媽媽右手腕,一頭拖到屋外已經架好的鐵鍋裏。該燒千張紙錢送做去陰司打理的意思了。卻在小洛把兩大摞紙錢搬出來準備點火時,又出了狀況。
幾個林家族內的老人站了出來說“不行”。
不行。不能。不該。因為是還未出嫁的女兒,所以,沒資格送這冥錢。這也是為什麼長久以來,家家望早早的兒婚女嫁的一個原因;不論身前身後事,已是嫁娶的兒女,才有資格參與好多節禮事,特別是於紅白事上!
嗬。嗬。怒極反笑,說的就是小洛此刻的模樣吧。“那麼,我若不送這千張紙錢,我媽會怎樣?”小洛僵僵的看著隨著幾個老人的話而站出來的更多支持的親友,開口問道。
“唉!你媽媽會因為沒錢而在陰司多受點罪。但是,你未成親,就是燒了,這錢也用不到你媽媽那兒呀。”一個老人搖著頭,一臉悲戚的模樣。話一說完,立刻引來滿場的附和聲。
小洛白著一張臉,看著滿場的人卻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
這些她從未經曆過、不懂不說;平時也不是信鬼神之人;可是在事情臨到媽媽頭上時,她情願相信真的是有鬼神陰司存在的。這些親友們一個一嘴說的都是道理非凡的樣子;小洛卻隻聽見了那一句重點:媽媽會因為自己不能送這千張紙錢,而在那邊受罪。
隻這簡單的一句,卻連帶著逼出了小洛藏著的所有悔疚。
“那,是不是說,今天我讓哪個男生來陪著我一起做這些就可以了?”
正在想著要怎麼開口來說清楚一切,卻驚訝的聽見身邊的小洛語氣堅定的話,雖然是問句。阿勒一下子被咽住了,還不待開口,滿場的人又紛紛說開了。
“可以。但是這就等於是你們來拜你媽媽了。人死了,是不能騙的!所以,你就必須跟找來的這人結婚了。”還是那個爺爺率先開了口回答。隨後揚起滿場說是的聲音。
若不是這老人沒再跟著推薦個人出來,阿勒幾乎都要以為這人是來逼婚的了。鐵青著臉,阿勒正在快速做著深呼吸時,小洛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來了;這次是徹底打破了阿勒的自持。
“阿勒,立燁呢?打電話讓他來!立刻,馬上!”
立燁是阿勒的小堂哥。比阿勒她們大五歲。二十歲那年在阿勒家見過小洛。一見、便傾心。直到如今依然如此。內向,文秀,體貼。絕對是個適合結婚的上佳人選。
可是一直拒絕他的小洛,這會卻說出這話……
該說她是病急亂投醫的輕率呢?還是該說她對媽媽的悔疚心理,遠遠深於阿勒能感覺到的程度?
沒心思去計算心理那一瞬間升起的刺痛,究竟是為小洛、還是為自己。這滿場糾扯在禮儀上的人們才是要在意的重點,不然什麼都進行不下去了。
掙開小洛拉緊的手,理了下頭巾讓臉都露出來,邁前一步。
“古禮是說未嫁女子行不得這一環節儀式;可那都是建立在家裏已有出嫁女子的基礎上才立的這禮。若是隻有未嫁女兒,那麼這禮行的依然有用。這條在我們這地方應該都是通用的,隻是你們都沒有碰到過這情況而已。你們林家也該有宗譜禮章留下來的,幾位爺爺不如去翻來看看。”
阿勒說完,就退回小洛身旁、靜看著滿場因了她這話而交頭接耳的人群。而幾個老人竟也真的向小洛爺爺房間走去了。
快半個小時,幾個老人才又回來。那一直開口說是講道的爺爺有點不好意思的看著小洛開口說:“還真的可以呢。唉,都沒碰到過這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