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麼了?”
“小孩子鬧別扭而已。”在伯伯們的疑問聲裏,三姐遲疑著隻說了這麼一句,就跟著二姨走了。
第二天中午小姨再次尋了來,跟伯伯們要了鑰匙打開門,不管他們的疑惑、隻是一徑的拉著他們翻櫥開櫃的仔細尋找。
待小姨從西廂房的床肚裏麵抱出阿勒時,兩個伯伯攔著不肯讓她把人帶走,非要小姨把事情說個清楚。
因為一整晚的受涼、早已燒的七葷八素的阿勒,記不清小姨當時到底都說了什麼、伯父們才放了行。等她完全清醒時,已是身在小姨家裏了;而那會兒,距離小姨找到她、已經過了一個禮拜了。
小哥哥領著那四個小輩、來齊齊的跟她說“我錯了”後的第二天晚上,雷雷來了;也順帶了很多消息過來。
原來自己消失的那天,二姨她們在回來就去了自己家、又空手而歸後,姨父把小哥哥給猛抽了一頓;至於燕恂他們,則被罰跪了半晚的算盤。
隔天小姨抱燒暈過去的自己回來時,因為看見自己衣服上殘留的血漬泥巴,幾個阿姨氣的把各家的孩子全聚到一起開了個會;小哥哥更是被姨父當著所有人的麵、給又抽了一頓。
這些事是雷雷講給自己聽的。
雷雷說的時候,阿勒嘟著嘴認真聽;其實雷雷不知道的是,這些事燕愔來看自己的時候,也已經說過了。而雷雷說了那麼多,始終沒有說到的是,她去找小哥哥跟他打了一架的事。
雷雷還說: “樂樂,我知道你的委屈。可你媽媽不是把你丟在燕家不要你,她隻是怕。不靠近,也就沒那麼怕失去。所以樂樂,別怪你媽媽。”
“奶奶太過寶貝你,姑姑們又太寵你;所以有其他的人看你不順是肯定的,你往後別理他們就是了。”
最後雷雷說:“以後,我不叫你樂樂了,就叫你小四兒吧。奶奶給你起的這個名字,是希望你好、但同時也是你在燕家特殊的證明呢,聽著都該有負擔的。可這隻限於燕家,我們是我們;你是雷雷以後都要保護的小四兒,就這樣、好不好?”
還隻是個幼童的阿勒,當時還不能完全明白雷雷關於媽媽那段話的意思。等她完全弄明白的時候,她們卻已經不能再如當年那般的親近了。
而樂樂,這個外婆當年希望阿勒一生安穩快樂而起的小名,從那時起再也沒從雷雷嘴裏叫出來過。小四兒,從此成了專屬於雷雷的名字;那一開叫,便叫了很多年,直到她們分開再不能見、也都沒有改變過。
那場和小哥哥他們之間的矛盾、後來還是傳到了父母耳朵裏。於是那年的秋季開學時,爸爸從上海回來,不顧阿姨們的反對、堅持把阿勒領回了家;直接扔進了一年級。
丟下一學期的生活費給伯父們後,爸爸又急急的趕回了上海;而從頭到尾丟給阿勒的隻有一句“不準惹事要聽話、別惹人煩,不然過年回來抽你”的交待。
幾乎所有的親鄰們、都認為阿勒是個適應力很強的人,套用媽媽常掛在嘴邊的話就是“她不要家的,丟哪都自在的很,從來也沒哭鬧過”。
每次別人說媽媽,把孩子丟那麼遠、孩子要想家的時候;媽媽這樣回答的時候,阿勒都有反駁的衝動。媽媽是真的知道嗎?她在人前表現出的那些自如,從來也不等同於心理的自在。尤其是在經過燕恂他們的那場指責後,更是在一定程度上,把阿勒心理的自卑給敲出來了。
原來,不是說別人對你好,你就可以理所當然的以為別人都真的是拿你當自家人了。
原來,不是說自己乖巧懂事,就可以讓所有人都喜歡了。
原來,媽媽不要自己、是所有人都看得到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