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科學不是說,淋濕了還站在樹下格外容易遭雷擊嗎?為什麼我一路都貼著樹下跑,你們還是不來擊我?
原來也都是騙子。佛家因果沒應驗,科學說的是白話。都是假的。原來這世界,到處都是假的都是騙人的。
等站到外公家門前、雷雷常帶她爬上去坐的那棵桑樹下時,天已經泛白了。
拖了水井邊上的那張小石凳,再堆上幾塊大磚頭,平時要雷雷帶著才能爬上的樹,這次居然也能上去了。
躺在粗粗的枝椏上,看看純藍灰暗相膠著的天際,再看看那個屬於雷雷的窗口,閉上眼,任已經小下來的雨絲穿過樹葉叢間、打到臉上,就那麼昏睡了過去。
這世界,不論時間怎麼轉變、歲月再怎麼換算,哪怕人人都棄了最初的承諾,這些植物們也不會變。
我還隻是個小孩子,累了就想找個暖和安全的地方睡睡覺。而這裏,雖然溫度涼入骨子裏、卻比哪個家哪個人都來得安全。
它們比你們都要好。它們不會欺負我。它們不會騙我。它們,還能讓我一直的來依靠。
改變初
那年的夏天,阿勒是在醫院裏渡過的。
自己病了半個月,然後幹脆一直沒出院,在小姨的病房裏渡完了假期剩下的一個半月。
不記得自己在樹上睡過去的那個清晨,是怎麼被來替醫院裏的雷雷拿書本的小哥哥給發現、並帶走的。隻是等阿勒睜開眼,看見的就是醫院的白牆壁。還有守在床邊的二姨。
“樂樂,姨們對不起你媽媽,都沒有保護好你!”這是看見她醒來後,二姨說的第一句話,話剛落,二姨自己就先大哭了起來。
什麼是難堪?當傷口被熟悉、卻不是自己渴望的人看到,那麼那會兒能感受到的、就隻有難堪。
本來死寂木然的狀態,在二姨持續的哭聲裏,慢慢化成了難堪難言的倔強隱忍。那麼髒的事情,你為什麼要知道?!還有多少人知道??我還要怎麼再見你們??
因了難堪的心理,所以其後任憑收拾好情緒的二姨百般哄慰詢問,她也隻是沉默著不說話不作答。
無奈的二姨給她擦完身子,抹著眼淚準備去倒水時,又回過身來摸摸她的腦袋說:“沒事了樂樂。除了姨外,沒有人知道的;所以不用怕見誰。以後姨會看護好你的。”
說完後二姨就走了。依舊躺著的阿勒卻因為二姨最後的這句話,而終於給積壓的委屈傷心找到了點舒緩的力道;拉過毯子蒙著頭、蜷起身子無聲的大哭了一場。
是傷,總會有好的時候,隻是需要時間。可是也不是說所有的傷,都能全部好起來,它們或多或少的、都會留下那麼一道疤痕的。
那麼在療傷期間,那些我們不能麵對的傷口,要怎麼做才能讓它們不時刻的刺到自己?阿勒不知道別人都是怎麼做的,她自己卻是選擇了轉換視角忽視現實的笨方法。
因為左肩被自己給抓傷又發炎的原因,導致高燒退了又來、如此往複了半個月,阿勒才徹底好起來。在醫院醒來的第二天,雷雷來了,也順道告訴了自己小姨出車禍的事。
麵對雷雷疑惑她為何會大清早出現在她家的樹上一事,阿勒隻是抿緊了嘴巴看著雷雷,始終沒有說一個字。最後看著因為覺得自己、還是被討厭了的雷雷,失落的離去時,阿勒仍然是抿緊了唇無語的樣子。
還能說什麼呢?環境是沒有改變,可人心早就變的不見曾經的半點影子了。雷雷,我不是以前的那個我了;現在的我,是那麼的怕你們每一個人的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