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幸福和滄桑。
方晨也許會沙啞著嗓子跟我說:黎放,你這個老糊塗。
我也許會笑著笑著就咳嗽了。
等我睜開眼的時候,我無比清醒地知道,這不過是個夢。
這張雙人床上沒有方晨睡過的痕跡。
現在他讀大二,課程雖然說不上非常緊張,可眼中燃燒著要過司考的鬥誌,因此他回來的次數明顯少了。
今年到現在為止,見麵的次數屈指可數。如果不是每周漫長的電話都沒扣除我太多的電話費,我還真的會以為那孩子已經遠到了大洋彼岸。
方晨一開始還是會說:黎放我想你了。
我會笑著說,嗯。
可現在,已經改成了:黎放這周我還是不回去了。
我隻能笑著說,好。
也許愛情就是隻有一年的燃燒期吧。後麵的日子就是在小火慢火中慢慢地煎熬,不沸騰也不冰涼。
跟葉漠北在一起的時候,也是如此。告白後狂烈的愛了不到兩年,以後的日子如果沒有遇到那樣的風波,也許就會一直維持著互相愛護的模式。
我尚且能明白,可方晨卻不能接受。
我不是不像以前那樣喜歡你,而是……而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沒有以前那樣動心了。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很壓抑。
他似乎在害怕著自己會忍不住放手。不是我放手,而是他自己先放手。
因為他年輕,沒經曆過太多的跌宕起伏,所以不知道,其實這樣平淡而穩定的時期其實也很珍貴。
在我看來,一直沸騰的燃燒最後絕對會不小心灼傷了彼此,最後全部化為一團灰燼。
何苦呢?
我摸著貓夫的尾巴,看他被寅虎惹急後惱羞成怒地揮爪反擊,寅虎跳到一旁,隔了一陣,又過來招惹貓夫。
經過那次冷淡期,寅虎再也沒有背叛貓夫。我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直到看到貓夫跟獸醫店裏的老主顧“琉璃姑娘”——一隻波斯貓——眉來眼去,寅虎豎起了全身毛去驅趕那隻波斯貓後,才恍然大悟。
是貓夫欲擒故縱還是本性使然,是寅虎失去後才懂得珍惜還是間歇跟貓夫鬧別扭,這些都不重要了。貓夫成了寅虎的老婆,這事實在眾人的默許下,光明正大地持續了一年多。
可我仍有些擔心,貓的壽命不長,貓夫是大叔了,寅虎的愛對他來說,也許算得上夕陽紅。可寅虎卻是個青年貓,要是貓夫哪天真的不行了,這個可憐的孩子該如何自處?
聽過我的擔憂,秦絲絲說:那就讓他再去愛上別人吧。——這是理想的狀態。
方晨說:就讓寅虎自己決定吧,說不定,哪天早上他就會不見了。——這是最糟糕,卻也最浪漫的結局。
後來我拿這件事跟方晨比喻,也許哪天他不再愛我了,這其實沒什麼,可哪天要是我不在了,對他而言卻是個最糟糕的結局。
方晨愣了好一會,然後死死地抱住我,說:我不要,堅決不要。
我卻大聲笑了出來。
方晨的十九歲生日是跟朋友一起過的。那時候我在出差,給他打了電話,方晨在那邊一邊應一邊在跟朋友嬉笑。我想起兩年前,在朋友麵前不愛笑不愛說話的方晨,心中有種雛鳥離巢的失落。
又過了兩個月,秦絲絲的孩子出生了,那時候他堅決不讓護士醫生告訴他孩子的性別,自己捂著臉讓我推他到育嬰房那裏去看,等睜開眼的時候,一臉春花放“哎呀,女娃兒!”
我笑著捅他:隔壁才是你的!
他一看,笑得更加燦爛:“喲喲喲喲!帶把的!”
剛從學校趕來的方晨笨手笨腳地抱起小孩,一邊看他一邊看秦絲絲:幸好跟母親長得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