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段(3 / 3)

猛地,所有的記憶像巨大的洪流湧入由的大腦。林綾的折磨,任冉的背離,比死還難受的親眼所見,大雪紛飛中被強行占有的痛苦……所有的一切她都想起來了。可是唯獨任冉怎麼死的,她一定也沒有印象了!!

“我要見她……”最後她說。

“她已經死了!”

“死了也要見!”由突然大喊起來,“死了我也要看見她!我要見她!要見她!”由猛地躥起身來,蘇信葉早就防備著,立刻把她控製在了懷裏。蘇信葉雙臂扣住由,無論她怎麼掙紮都不放開她。由一直發出沒有意義的低喊,放開!放開我!可是蘇信葉死活就是不放開。由的眼淚把蘇信葉的胸口浸得亮亮的,最後無力,倒在了她的懷裏。

不停地哭。

一直以為這個女人好堅強。蘇信葉的眼眶也紅了,其實女人都一樣,脆弱得不堪一擊。痛苦的時候,眼淚是最直接的宣泄途徑。

病房有扇小小的窗戶,外麵緩緩地飄著雪花,窗戶的玻璃已經凍結成冰了。

蘇信葉雙眼迷離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好美麗雪,好殘忍的天寒地凍。

我是怎麼殺死她的?

我也不知道,當我在山穀裏找到你的時候看見你手裏握著槍,而她的胸口滿是鮮血,倒在一邊。

……

由再也不說話了。

見到任冉的時候,由看見她被陌生人從一個大大的抽屜裏拉出來,身上蓋著白布,臉色好奇怪,紫灰色的。

任冉眼睛緊閉著,雙♪唇貼在一起,長長的卷發也失去了光澤,像是一頂質量粗糙的假發。

由的身體不明所以地抽[dòng]了一下。

這的確是任冉,任冉的臉,任冉的身體。可是這又不是她……她的皮膚不是這樣的,她的皮膚很光滑,透著淺淺的美麗桃色;她睡著時也不會躺得這麼筆直,她很好動總是睡得橫七豎八;她最愛惜她的頭發,經常性地換個發型,她是那麼愛漂亮的一個人,怎麼容忍自己被推入那樣尷尬的冷凍抽屜,被醜陋劣質的布料覆蓋著整個身體,她每天都要花那麼多心思打理的頭發,怎麼可以變成這副模樣?!

由趴在任冉的身邊,安靜地哭,狠狠地克製住自己的聲音,可是到最後,她再也不能控製任何事情,放聲大哭。

可是再多的眼淚,再多的心碎,死去的人卻也再看不到了。

身為遺體化妝師的任冉總是在由耳邊念叨著……

你別當警察了,多危險啊,說不定哪天就是我為你化妝送你最好一程,那我得多傷心啊。

我不要對你說什麼再見,很忌諱的你知不知道,你要和我哪裏再見?火葬場麼?

還有後來輕易就哭得像個小孩的她……

由,你怎麼就不理解我?跟我走好不好?跟我走!

我們逃到天涯海角,到一個沒有人能認識我們的地方,我們平平淡淡過一輩子!

由!由!

“其實很好……很好……你死在我的手裏……是我結束你的生命,沒有給別人,很好……”

蘇信葉扶著哭得抽搐的由,生怕她摔倒。

明明身體上還有屬於她留下的吻痕,為何在頃刻之間,這個女人就死了?變成了一具屍體,再也不能動,不能思考,不能說話的屍體??

由真的……快要崩潰了。

可是,死亡就是終點,就是結束,無論有再多的不舍再多的留戀,也隻能活生生地被掐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