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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默打開一個鎖著的抽屜,拿出一個小匣子交給秋風:“秋大姐,這裏麵有幾張存折,是我和丹桂這些年來的積蓄,就拜托給你了,因為我們這一走還不知什麼時候回來。”說著,雨默的聲音哽咽了。秋風接過小匣子:“雨默,你放心。我明天就全把它們取出來,丹桂這裏既然到了抄家這一步,很可能存款也要查封。”

路明點點頭道:“秋風說得有道理,你們先走,春節前我也回去,錢,我給你們帶過去。”雨默一手摟著秋風一手摟著路明,禁不住失聲痛哭:“謝謝你們,如果沒有你們,我和丹桂可能就是死路一條了。”

一個小時後,達文急衝衝回來了,路明問道:“小夥子,怎麼用了這麼長時間?”畢竟年齡小,達文對目前的一切沒有太多的考慮,能夠像電影裏一樣帶著兩個姑姑逃脫險境,他心裏是一種孩子般的好奇和自豪。他得意道:“我去加油了,油箱裏加的滿滿的,我帶著姑姑一氣兒就能開到濟南了。”

雨默聽罷此話立即道:“達文你不能跟我們走。”達文急得跳了起來,脖子上青筋直崩:“為什麼?我為什麼不能去?你們要扔下我嗎?”丹桂過來拉著達文的手,淚眼涔涔:“好孩子,你雨默姑姑說得對,你如果跟我們一走,身份就變了,我們是逃犯你知道嗎?再說,你媽媽還被關著,還需要你去照顧啊。”

達文倔強地甩開丹桂的手:“我不管什麼逃犯不逃犯,我就是要跟你們去。媽媽被關著,我也見不著,奶奶也走了,你們再不要我了,我就成了孤兒了。”說著說著,達文“哇哇”大哭起來。

見此情景,路明道:“我看還是讓達文去吧,一路上有個小夥子也好有個照應。學校都停課了,學生都去串聯了,達文走個一兩個月沒有人會發現的。過了春節就讓達文回來照顧媽媽。”

丹桂看看雨默,雨默道:“那就依陸大哥吧。”達文立刻不哭了,高興地摟著路明的肩膀:“叔叔,你是我見過的最棒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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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天津到浙江的北侖,雨默一行仨人整整顛簸了五天五夜。從北到南的一路上,他們見得最多的是鋪天蓋地的大字報,手拿“紅寶書”遊行的近乎癲狂的人們。公路上,到處可見掘開的大溝,據說是造反派和保皇派武鬥的戰壕和設置的障礙。糟糕的路況讓他們換了四次輪胎,幸運的是,人們都沉浸在和人鬥的樂趣裏,對眼前這輛還容不得你多看兩眼就飛馳而過的上海牌小轎車無暇顧及。

他們到達北侖時天剛蒙蒙亮,一進碼頭,就有兩個漁民模樣的男人一邊衝著他們的車揮手一邊跑了過來。

達文把車停住,很男人氣的對丹桂和雨默道:“你們別下車,我去看看怎麼回事。”看到達文,迎上來的那兩個男人急切問道:“車上坐的是筱老師嗎?”

五十二

達文上下打量著眼前的兩個人,警覺道:“你們是什麼人?”其中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問:“你是不是叫達文?”達文一摸後腦勺:“老天爺,在這裏還有人知道我的名字?”看到達文承認了,兩個男人同時鬆了口氣,幾乎異口同聲道:“總算等到你們了。”

坐在車上的丹桂從車窗裏打量著兩個來人對雨默說:“他們是魚島上的人,那個年齡大的我認識,會拉胡琴,為我伴奏過。”

雨默和丹桂下了車,年齡大的男人看到丹桂,驚喜地叫道:“筱老師,真的是你。我們是珊瑚島的,我是阿祥,他是阿水,我和你一起演過戲,你還記得嗎?”丹桂點點頭,也很興奮,她和雨默都沒有想到,剛到北侖就遇到了魚島上的人。

雨默道:“你們是來接我們的嗎?”阿祥點點頭道:“我們老支書接到了明子哥,哦,就是路明從天津打來的電話,就派我們來碼頭接你們了,我們已經等了你們三天三夜了,總算把你們盼來了。”

雨默和丹桂心裏一熱,眼睛溼潤了,她們怎麼也沒想到隻是過去幾天的相處,島上的人們會對她們敞開溫暖的懷抱。

阿祥道:“快上船吧,老支書吩咐了,你們一來馬上上船,看到你們的人越少越好。”幾個人開始往船上搬雨默她們隨身攜帶的行李。卸完車,達文不舍地看看轎車:“這個家夥怎麼辦?總不能把它扔了吧?”阿祥道:“我們島在碼頭上有幾間庫房,老支書吩咐了,就把車藏到那裏去。”

一切準備妥當,幾個人上了船。這時,天開始放亮了,碼頭還在沉寂中,空無一人。機帆船載著他們飛速地離開了碼頭朝珊瑚島駛去。

到了海上,雨默和丹桂懸著的心才算放下來一半,丹桂伏在雨默耳邊道:“不知路大哥給老支書說明了我們的情況沒有?如果沒有說清楚,島上人一旦知道我們現在的身份,還會不會接受我們?”雨默點點頭,覺得丹桂的擔心不無道理,遂含蓄地問正在駕駛船的阿祥:“老支書讓你們來接人,還和你們說什麼了嗎?”

阿祥把船舵交給阿水,走到雨默她們身邊坐下,掏出一支紙煙點著,猛吸兩口,這才不緊不慢道:“我明白你們在擔心什麼。老支書都給我們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