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象,今天終於領教了。看來,那位“東方美人”徒有美麗的外表而已,內心還是向往的金錢。巧的是,晚宴上他們又碰到了一起,出於禮貌他打了個招呼,“東方美人”居然嫣然一笑:“您的名字使我想起了貴國的一本經典小說《簡愛》裏的那個男主人公羅切斯特伯爵。”羅切斯特眼睛一亮:“我也非常喜歡那部小說,小說的作者夏洛蒂?勃朗特和您一樣,也是位女性。”
那天晚上,他們聊了很久,談話間推翻了羅切斯特對眼前這個女人剛剛下的定論,他的心重又開始蕩起了漣漪,本來隻準備在香港玩一個禮拜的他一下子逗留了一個月。後來,聽說那位老者麾下的運輸業需要招募遠洋船長時,他毫不猶豫地報了名。朋友大叫道:“羅切斯特,你瘋了,你已經五十多歲了,不是小孩子了,居然賣掉自己的船隊來給中國人打工,有辱我大英帝國的英名。”羅切斯特聳聳肩,不置可否,心裏道:我沒有瘋,我的心瘋了。
一年前,正在大西洋上行駛的他得到了老者去世的消息,他的心開始蠢蠢欲動,幾乎就在那一刻他做出了決定,三年合同期滿就向心儀已久的“東方美人”求婚,這一天終於僅在眼前了。
就在羅切斯特暗自陶醉的時候,水手長在門外高聲喊道:“船長,海上有人向我們求救,你快來看看。”羅切斯特一個箭步衝出艙門,幾步跨到了甲板上,接過水手長遞過的望遠鏡。其實,不用望遠鏡也已經看的清清楚楚,不到一百米遠的一條小船上站著三個人,有兩個好像還是女人,正揮舞著手臂朝這裏呼喚,一束手電光朝這裏晃動著。
水手長道:“看他們打出的信號,不是專業航海人員。”羅切斯特點點頭,看到甲板上漸漸聚攏的船員,命令道:“水手長,好像是你們中國人,你帶幾個人放下救生艇,把他們救上來。”他話音未落,馬來西亞籍的大副走過來道:“船長,是中國人,但我感覺他們是中國大陸的的。”水手長眉頭一擰:“中國大陸的怎麼啦,也是生命啊!”
大副沒有理會水手長的不滿,繼續對羅切斯特道:“船長,現在中國大陸正搞紅色恐怖,許多受害者都千方百計地偷渡出國,偷渡到香港的也不少。貴國的總督曾經嚴厲下令驅逐偷渡者,而且對容留偷渡的人也有嚴厲的懲罰措施。我們即使把他們救上來,帶到香港也難以上岸,說不定還會給你帶來大麻煩。”
羅切斯特沉吟一會兒,他眼前出現了“東方美人”的微笑,如果在最後一次航海中被香港當局找了麻煩,不但自己的航海生涯劃不上完美的句號,很可能“東方美人”也就是一個夢幻了。他揮揮手,驅散了躍躍欲試要下海的船員,向機艙裏的輪機長做了一個繼續開船的手勢,然後低著頭在胸`前劃著十字:“願上帝保佑你們。”
就在這時,一直緊張地關注著小船的水手長大叫起來:“船長,你快看,天哪!危險……”水手長“危險”二字還沒有說完,羅切斯特就看到小船翻了過來,剛才還在呼救的三個人淹沒在海水裏。什麼“東方美人”,什麼“完美的句號”,通通在羅切斯特腦海裏消失了,他大叫道:“水手長,你還等什麼?趕快救人!”幾乎同時,幾個中國籍的船員已經開始接著捆綁在船體上救生艇的繩索了。
“羅切斯特鎮定自若:“大家別慌,我看清了,是一條鯨魚,鯨魚一般不會攻擊人的。上帝,幸虧不是鯊魚。”
由於沒有防備,驟然落水的雨默他們都嗆了幾口海水,幸運的是海上無風,水麵比較平靜,遊泳技術較好的雨默和達文先後浮出了水麵。雨默朝四下望去,哪裏還有丹桂的影子?那條惹了禍的鯨魚也已經溜之大吉了。
雨默拚盡氣力聲嘶力竭喊道:“丹桂!”話音未落,自己又嗆了一口海水。不遠處的達文突然叫道:“姑姑,你看。”雨默順著達文的手指望去,幾十米外,隻見一縷黑發正隨著海水起伏著。雨默心裏驚喜:“是丹桂,是丹桂!”他們二人奮力向前遊去,到了丹桂跟前,一人拉住了丹桂的一條胳膊,已經處於半昏迷狀態的丹桂本能地死死拽住了兩人。
雨默他們已經幾天粒米未進,身體本來虛弱,又在水裏折騰了這麼半天,四肢已經不聽大腦支配了。
他們三人漸漸地向水底沉了下去......
五十八
波濤洶湧的大海,海麵上那若隱若現的一縷黑發。雨默喊道:“丹桂,丹桂。”兩手抓去,雨默隻聽到耳邊一通亂響,一個聲音道:“她終於醒了。去叫醫生,這位女士把輸液瓶弄倒了。”
雨默慢慢睜開眼睛,看到床邊立著一個滿臉胡子的外國人,意識還沒有完全恢複的雨默朝四下望望,驚叫道:“丹桂!達文!”門口一個男人走了過來,臉上透著和善,說的是中國話:“你好,我是船上的水手長,這位是我們的船長羅切斯特先生。你剛才喊的是和你一起落水的那位女士和先生吧?你放心,他們都被我們救上來了。那個年輕人情況很好,早就醒過來了,那位女士還在昏迷中,我們船上的醫生說沒有生命危險了。”
雨默此時已經完全蘇醒了,她想起了小船上看到的那艘“紫荊”號香港油輪,想起了他們拚盡全力的呼救,看來,他們是被這條船搭救了。她聲音細弱:“謝謝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