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又有多難。
秦海樓一怔,她還以為自己說的夠明顯了,卻低估了對方的心意。
“我與小姐本來就是一麵之緣,談不上滿不滿意,請小姐不要誤會。”
“芙渠知道,所以才會來見大人。”柯芙渠忍著內心的委屈,眼眶中淚珠打轉,險些滴落。
“小姐琴聲動人,若是能引為知音最好不過,隻是其他便談不上了。”秦海樓望著自己房中的一把琴,突然心中一動。她的朋友,似隻有段花梨一個人,偏偏那又是個性情獨特的人,使得自己也深受感染,不知道,其他的女子,是不是也和她一樣。
柯芙渠隨著他的目光,也看到了懸掛在牆上的七弦琴,心中一喜。
她走過去,自顧自的取下來,然後又走到桌前擱下。
“大人當初聞琴聲而來,不知大人還記不記得那聲音?”
畢竟還是個讀書人,對琴棋書畫造詣皆深,自然也極感興趣,秦海樓這時也有了些精神,她曬然笑道,“自然記得,小姐的琴聲隻一次令人難忘。”
“那芙渠今日再為大人彈奏一曲如何?”柯芙渠雙目放光,試探的問道,手,已擱至琴弦之上。
“願洗耳恭聽。”秦海樓作揖,從懸琴的地方一旁,取下一支簫來,她朝柯芙渠揚了揚手裏的簫,柯芙渠大喜過望。
盼這樣一個機會,何止百日!
柔手在琴上輕輕一撥,發出“泠泠”之清越圓潤的音色,柯芙渠不由讚道,“好琴!”
看她如此秦海樓也有幾分欣喜,這把七弦琴桐麵梓底,周身紅紫泛黑光澤鑒人,琴腹刻有“紫桐”二字,是它的名,這算是她向七王爺唯一討來的一物。
柯芙渠先試了幾下音,然後抬頭笑問,“大人要聽什麼曲?”
秦海樓見她一抬頭,便想起了兩年前自己誤闖閨房之時她詫然抬頭的情景,於是暗責自己剛才態度差矣。
“就聽曾經聽過的那一曲吧。”
“先聽那曲,然後再選一個與大人齊奏?”柯芙渠的手已開始撥弄,彈琴本是自己強項,於是也更增信心,尤其琴聲一起,秦大人便露出向往之色,不由更堅定了自己的信念。
知音麼?她更願做他的紅顏知己。
高山流水遇知音,秦海樓才知道自己的簫琴原來能如此和諧。
倚在門邊,悠悠吹起,已許久不曾帶著音韻過活,眼前景物一動,透過葉茂枝柔的花叢,她看到段花梨纖細的身影佇立在那邊。
她從沒有聽過自己吹簫,是不是?
她善畫,卻不知道自己善樂。
她是否在聽,甚至不動,是否不願打擾,是否入迷?
一曲已至,簫還不曾來得及離開唇邊,她卻轉身走了,走的那樣幹脆。
花繁葉茂,豔陽高照,為何自己心中卻有一點冷意,還有一點失落。
你為什麼走。
身後的人,又為什麼來。
第一次,秦海樓沒有享受到音樂所帶來的情趣,而是淡淡然,有一點苦的味道徘徊在唇口齒間不去。
第九章 抉擇
王府嬌客,來了又走。
日已偏西,王府還和往常一樣,安靜。
七王爺不在南院,他並沒有像段花梨說的那樣一直呆在書房裏,而是等下人說柯家小姐也走了後,起身去了北院。
找到秦海樓時,她正一手執簫一手撫琴,低著的頭看不到神情。
“海樓。”七王爺叫喚了一聲,她竟然沒有動。
“海樓,我知道你喜歡這把琴,但不至於到這個地步吧?”七王爺上前,抄起“紫桐”,退後兩步。
“彥鈺,是你。”秦海樓抬頭,見他抱琴的姿勢實在難看,便又拿回了琴,掛在了牆上,一同連簫,也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