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而我現在,幾乎已經站不住了。
不是因為高處風大,而是雙腿的肌肉劇烈抽搐。我從前遊泳時也抽過筋,此刻我懷疑我腿部每一塊肌肉都抽筋了,上身和腰部的肌肉也相當疲勞,但相對於下半身的劇痛,那些都可以忽略不計。
我沒能堅持幾秒鍾,就坐倒在地上,汗從每個毛孔中溢出來,然後眼前的天地開始旋轉。
在暈過去之前,我想想,剛才倒下的時候,我往下看了一眼,下麵的樓宇入螻蟻,看來這幢高樓,比我設想的最低二百米還要高許多,隻是下麵的街道上,紅色如潮,密密麻麻。那都是人嗎?紅色的人?穿著紅衣的人?暴雨剛過,街上就有這麼多紅人,我到底到了什麼地方啊?
我到了台北。
我暈倒前所在的地方,不是二百米,也不是四百米,而是頂高508米的世界第一高樓台北101大廈的最頂端。
101大樓永遠是台北人視線的焦點,下午暴雨狂雷的時候,就有不止一個攝影愛好者把相機對準了101大樓,期望拍下閃電擊中101的照片。結果他們不僅拍到了照片,兩個堅持到雨停的攝影者,還在長焦鏡頭裏注意到了101頂部那個突然出現的球狀閃電。
當然,他們也看到了閃電光球邊突然出現的我,為此,其中一位很不幸地失手把寶貝相機砸到了地上。台北市警局在半分鍾內接到了兩通關於101大樓的報警電話,兩位攝影愛好者不約而同地說,他們可能看見了外星人。
我被送到台大醫院急救,症狀是脫水,體內能量缺失,輕度腦缺氧。這些都可以通過吊葡萄糖和吸高壓氧恢複,但下肢肌肉組織超負荷使用的情況太驚人,讓主治醫師大為吃驚,不僅他沒見過類似的症狀,甚至都無法想象,一個人怎麼可能把兩條腿用到所有肌肉一起抽筋的程度。兩周內我隻能靜臥,兩周後可以試著進行恢複性的雙腿鍛煉。醫師說如果不是搶救及時而我體質又好,則雙腿會壞死,有截肢的危險。 我在異世界裏不停地走了那麼久,由於那個世界的古怪規則,當時我並沒有感覺吃力,大師一回到正常的世界,所有欠的都要還回來。
現在的時間是十月一日,距離我進入異世界,過了六天。這時間說短不短,說長不長。沒人能做到不吃不喝地走六天,更別說不呼吸。但那是在另一個世界裏,我總覺得,我的生物鍾不止走了144個小時。
我是個單獨病房,從醒來開始,就有幾個“安全局”的人連番盤問。從我殘留的隨身物品裏,他們已經知道,這個突然出現在101大廈頂端的人是來自大陸,神經緊張是很自然的。對他們來說,我的身份,我的目的,我是怎麼出現的,這些都是大問題。
我想了想,覺得沒什麼好隱瞞的。就把自己被一個小女孩搞進異空間的事說了,隻隱藏了聖女教的部分沒說。至於我說的周纖纖到底是什麼身份,我請他們通過自己的渠道向大陸警方了解。 我以為他們會對我說的不屑一顧,沒想到他們雖然驚訝駭異,卻並沒有堅持認為我說的是一派胡言。後來我在病房裏看台灣的節目,才知道在台灣的社會裏,靈異的氣氛很濃厚。許多綜藝節目都會請出一些“大師”一個個講起來都一套套的,更有許多明星公然分享自己的撞鬼經驗呢。 所以在經曆了開始幾天的詳細盤問後,這幾個人就撤了。 此外還有無孔不入的媒體發起的進攻,我這個在101大樓樓頂突然出現的大陸男子成了台灣當下除了紅衫軍外讓人最感興趣的熱點 各個節目上,命理大師開始算我的八字,風水大師開始算101大樓的風水會因為我受到什麼樣的影響,玄學大師則把異空間和靈異空間聯係在一起一通大扯。《康熙來了》邀請我去上節目,我考慮到做著輪椅上去肯定被小S玩弄致死,趕緊婉謝。模仿節目《全民大悶鍋》裏最愛的鹹濕佬九孔則扮起了我的模樣,渾身纏滿破布,頂一個雞窩頭。我被涼涼的球狀閃電電過之後,的確就是這副模樣。他們還設計了一個單元節目,每個單元裏,我作為上天的使者出現,然後開始對台灣當下的政局冷嘲熱諷。 我恢複得比醫生料想的快許多,但心情卻一直不好。因為我沒能獲得和外界自由聯絡的權利,所以無法知道,那天我被周纖纖關進異空間之後,發生了什麼事情,警方是否對聖女教發動了攻擊,何夕會不會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