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段(3 / 3)

“你這個人就是不幹不脆!”熊燦語氣大變,狠狠的甩了甩袖子,大步出了雅閣去。

雅閣裏還是舒十七一個人,他抬頭看了看月色,低聲道:“月上柳梢頭,也該是時候了。”

“小二,結帳!”舒十七拋下一錠銀子,轉身出門,身形一閃,已經消失在樓梯的拐角處了。

夜深時候,“黑記”麵館裏已經沒有什麼客人了。

賣麵的掌櫃黑小三正百無聊賴的守著沸騰的大湯鍋。他隨眼一瞥最後一個客人,知道自己今晚是再也賣不出一碗麵去了。不過,酒到是還能賣出些去。

客人枕著自己的雙臂,在黝黑的木桌上打盹,一邊胡亂的推著自己麵前的麵碗,一邊低聲喊著:“酒,小二,再來三兩白幹。” ▽▽

黑小三倒了二兩最劣的白幹,又攙了一兩水,晃勻了,折在一隻大碗裏。他將大碗往桌上一扔,也不顧酒液四濺,回頭就想離開。賣這種又燒喉嚨又上頭的老白幹,黑小三實在沒什麼賺頭,對這種客人,他自然也不必太小心了。

可是有一隻手在後麵拍了拍黑小三的肩膀:“我不喝攙水的酒。”

黑小三回過身來,剛想發作,卻看見拍他的並非醉酒的客人,而是一個青衣折扇的青年。那青年將手中“一任階前雨滴到天明”的折扇平放在桌上,緩緩坐在那客人的身邊,捏住一把小銀刀修起了指甲。

“上一點好酒,有什麼上什麼,”舒十七重複道,“我不喝攙水的酒。”

客人儒雅俊逸的氣派讓黑小三慌忙點頭,一溜煙跑到後麵,取了最好的石釀春出來。

“藏的時候還是短了點,隻能湊合著喝,不是春天釀的,石釀春也就名不符實了,”舒十七聞著酒香微微搖頭,揮手讓黑小三退下去。

“阿蓮,”舒十七自顧自的斟酒道,“你今日叫我前來,如果隻是醉成一灘爛泥,就枉費我推卻了一場無邊風月。”

枕著自己胳膊昏睡的客人卻沒有回答他,隻是摸索著舉起麵前的酒杯,喃喃道:“好酒!”

一張消瘦而蒼白的臉,一把烏黑卻失去了光澤的長發,一對大而無神的眼睛。葉蓮默默的抬起頭來,把那杯石釀春灌進了嘴中。一點油燈下,葉蓮還是美麗的,可是最美麗的,卻是那柔豔如桃花的嘴唇——因為她喝了酒。

舒十七的手輕輕摸上她的長發,順著長發又摸到了她空蕩蕩的耳垂,然後是她消瘦的麵頰。

“唉,耳環也當掉了麼?”舒十七歎息道,“看來你又把錢花光了。”

“不要碰我!”葉蓮猛的抬起頭來,狠狠的打掉了舒十七的手,她蒼白的臉旁上染了酒色,有一種病態的美麗。那種沾著酒氣的嫣紅,好象不是在她的皮膚下,而是在她心裏。

舒十七緩緩收回了自己的手,端起酒杯小小的抿了一口:“我隻是不想我熟悉的殺手們都活不長,你活不長,我也就少了一分賺錢的機會。阿蓮,酒能傷身。”

“不要你多說!”葉蓮不耐煩的對舒十七吼道。

“我可不想多說,”舒十七搖著扇子輕聲道,“我也沒那麼多的時間。”

“我的錢又花完了,”葉蓮的聲音低了下去,“有沒有新的生意?”

“有!東市有一個屠夫,出五十兩銀子,要殺和他爭地盤的一對兄弟。知府的師爺蔡先生,要請人上京去殺章台禦史,酬金是五百兩黃金。大戶崔家的二姑娘紅葉,要出三十兩銀子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