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段(3 / 3)

“這些僵屍若是進入中原,勢必生靈塗炭。隻是你們又可曾見過魂魄的修羅場?”青光中,楚綠腰的臉稍稍扭曲了一下,瞬間又重歸平靜,“僵屍丫頭,你聽蘇毅提過老子的事吧?原本知道老子的事的,也就隻有那老小子和另外兩個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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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燈紅裳,青燈紅裳。”楚綠腰微閉了眼搖了搖頭,手上手印重又開始翻覆最終守元歸一,而那些青光也重又聚攏在他手心裏,然後消失不見。“老小子說得不錯——隻要老子還有一天叫楚綠腰這個名兒,老子便不會救你們。秦封小子,老子知道你有多愛護這三個娃娃,多看重百姓安危。隻是無可奈何之事,便也莫要強求了。千古天地,悲歡生死,無常即有常。學學蘇毅那老小子,人生一夢,不如夢得酣暢點。”

眾人在寧靜之中呆楞,惟覺得不可思議。隻是在這大片脫離常理的僵屍群中,卻又不由得他們不相信。

如常的唯有蘇白。然就是那次叔叔醉酒偶聽他講起“青燈紅裳”之事的她,此刻聽楚綠腰說完,卻也是惘然唏噓。那是個奇詭中帶著痛楚淒涼的故事,故事中的那個本來天真的少年,為了一個人,為了一句話,負起常人連想象都困難的擔子,走上了一條不歸的路,那時不過是當怪談來聽,卻怎知這等奇異之事竟是屬實。而故事裏那個看盡世態炎涼的青燈紅裳,如今在自己麵前,竟還是如常嫵媚地微笑著。

世間多不平。

五個字再次重重壓在蘇白心上。

所以孟紫衣的瘋狂,所以景煦的扭曲,其實,本都不是他們的錯。

可是沒錯又如何?世間不平,不能成為為惡的借口。世間不平,慕輕寒卻仍能堅守自己的信念。世間不平,秦封卻依舊能把自己置於最末的位置。世間不平,就算為惡也無人能責的楚綠腰,卻一個人,挑起那般沉重的使命與重擔,在茫茫天地之間孑然背負,煢煢獨立。

卻還是有那麼多人,在這不平世間掙紮輾轉,殘損了禸體枯萎了容顏,不變的,是胸中無悔的信念。

蘇白未曾哽咽,眼淚卻沒有任何阻滯地滑落麵頰。腐爛的瘡口被眼淚灼燒得疼痛,胸中卻驀然開朗,一片清朗廣袤。

銀鉤翻飛,一個又一個僵屍倒了下去。蘇白的淚水止不住的滑落。無關悲痛,無關感慨,無關自己……隻是忽然,心中通透。

十八年的淺愁,十八年的苦惱,十八年的感悟,比不上這一刻的通透。那是亙古的愴然樂聲,一瞬之間,貫穿了她的心她的魂她失散在茫茫天地中的魄。

那一首曲子在腦中回響,帶著悠遠的回聲。毅叔叔多少次醉酒之後吹響的無名曲子,在這一瞬間與她心裏那亙古的樂聲悄然貼合。明白了,明白了毅叔叔每次吹罷的潸然淚下,放聲長嘯。那是充斥胸臆的萬古悲苦世間不平,燃起的一腔卑微卻執著的火。

經久不熄。

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淚下。

不,有的,有的。前有古人,後有來者,而身側,也有並肩同行的同伴。不見,隻是因為天地悠悠,彼此之間見不到而已。世間多不平,世人多執迷。然而就是在這執迷之中,守得本心的人誌為天下的人,也從不曾缺少。有些名垂千古,有些永不能正名,而有些,湮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