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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洪恩永遠忘不了那年秋天的田野,上下遠近周圍村子的坡上旱地全部紅光光一片,由於細犁細耕沒有長出豆苗來,隻有月亮河的坡上旱地綠油油地旺長著秋莊稼,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豐收以後,老百姓高興,李洪恩發愁。雖然他為月亮河保住了收成,多收了糧食,但是他覺得再不會當幹部再不會工作了。以後的路還長,往後還怎麼聽上級領導的話?按照什麼標準去幹革命工作?總不能每次都抓紙蛋兒來指導工作。他有了苦惱。特別是新調來的公社黨委書記不了解情況,讓他準備發言材料,到公社三級幹部大會上去介紹寶貴經驗時,他感到了進退兩難。他一連躺在家裏三天不出門,害病一樣臥床不起。老幹部遇到了新問題,他李洪恩忽然間不會幹革命了。

他是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下去找李和平的。李和平是他的入黨介紹人,又是一個村裏的老大哥,有什麼想不開時,他常去找李和平請教。那時候李和平正在城關公社當黨委書記,李洪恩和他感情好,又相信他的政策水平,他是李洪恩的精神靠山。但是,沒有想到李和平聽了他的訴說以後也是唉聲歎氣,要麼就苦笑,久久說不出話。

“先吃飯,先吃飯。”李和平說。

“我心裏滿當當吃不下去。”李洪恩說。

“別沒出息,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心發慌。吃了飯咱們兄弟兩個好好談談。”李和平說,“不隻是你,我心裏有時候也糊塗。”

談話是在吃過飯後開始的。李和平想了很久,才笑笑說:

“這麼說吧,洪恩,我們的共產黨是人民群眾的先進代表。”

“這個我知道。”

“是先鋒隊組織。”

“這個我知道。”

“我們共產黨是為人民群眾謀利益的。”

“這個我知道。”

“離開人民群眾利益,我們共產黨沒有自己的利益。”

“這些話書上都有,我都學過哩。”

第六章

一@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到處都是存在的陽光。

水月赤條條繼續往前走,她不知道還要走多遠。但是她已經摸到了走多快的規律,這是從她身後不斷抽打她的那根柳條上受到啟發的。李家的人還在後過跟著,其實他們也沒有計劃要走多遠,大概是啥時候解恨啥時候就算結束,這才是完全跟著感覺走。

現在還不解恨,李家的人興致正高,大街上圍觀的人們興趣正濃,這時候結束好像有點對不起觀眾。李永生手裏還在揮動著那根春柳條,不斷地抽打著水月白亮亮的身子。這根柳條剛發起來,正向著陽光舞著春風搖擺著溫柔,忽然被人家從樹上扯下來,當作了抽打人的刑具,就改變了性質和命運。這根春柳條身上本有一串嬌嫩的綠油油的柳葉,隨著抽打,葉子一片片落下,被看熱鬧的人們踩在腳下,再一擰,就沒有了蹤影。好像隻要一腳腳去踐踏,就能把春天一塊塊地踩碎。不過,也有零星幾片碎葉子,粘在水月後背上。她身上滲出的血很黏糊,粘得很牢靠,這幾片零星的碎葉子就吮xī著那鮮血,飄蕩出一縷縷春魂。

李永生覺得這女人害死了他爹,就好像對她有了刻骨仇恨。揮舞著這根春柳條,就像揮舞著為父報仇的旗幟那樣鮮明。其實這仇恨裏也許還有很多成分,我猜測一定有這種下意識,他覺得這麼漂亮的女人,為啥糊塗到去給郭滿德當老婆而沒有給他當老婆,為啥糊塗到給他爹睡而沒有給他李永生睡。他仇恨這女人的糊塗,就拚命抽打著這女人的糊塗。另外,李永生緊跟著這女人的裸體,女性裸體散發出來的香味不斷地刺激著他的性感,他覺得這就是邪氣。這邪氣直衝著他,讓他難以忍受,他就用這根春柳條狠狠地抽打著這邪氣。也就是說,他抽打著這裸體對他的誘惑,用抽打行動來堅定自己的一身正氣,來抗拒這裸體的誘惑。也就是說,李永生在抽打著水月禸體的同時,也在抽打著李永生自己的感覺。這就賦予了這根春柳條更豐富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