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段(2 / 2)

如此,不歡而散。

至於天福宮的老板,他姓蕭,他亦是風盛文化公司的老板,蕭景陵。這兩處地方就是他在南京生意的全部。盡管那一次的談判並不成功,但他對蘇和卻有了一些印象,他的車經過蘇和酒行,他還仔細地朝店鋪裏麵望了望。

老板。員工。客人。幾乎都在。

隻有映闕不在。

【 時間 】

Butterfly。

就是那間中文名譯為蝴蝶的西餐廳。蕭景陵經常獨自一人去。他坐在窗邊的位置,是他曾經和映闕一起坐過的位置,他總要反複地想起那女子認真地學寫英文字母的天真模樣。她時不時的臉紅,像在麵頰上開出一朵一朵的桃花。

但是,已經好久不見了。久得心裏都起了繭,蒙了灰。甚至更有可能此生都不見了。這種遺憾,又能怎麼計算?

臨桌的人唱起了生日歌。擊掌為節拍。伴隨著嘻哈的喧嘩聲。這大概是餐廳裏難得的熱鬧風景。後來,門口又陸續走進一些人,都是奔著那張桌子去的。也都是年輕的女孩子。衣著或大方端莊,或時髦豔麗,笑起來,脆生生的。

蕭景陵付了賬,起身,一塊奶油蛋糕竟飛了過來,掉在他的腳邊上。他的鞋子像上了水彩,糊上一層半透明的白。

有幾個人過來道歉。

對不起。

蕭景陵說,沒關係。說完,抬起頭,看見一張半熟不熟的臉。那張臉亦在看清楚他的模樣之後皺起了眉頭,兩個人異口同聲道,是你。

旁邊有女孩問,清雪,你認識他嗎,他是你朋友嗎,要不跟咱們一起玩吧。

蕭景陵似笑非笑。清雪哼了一聲,極不屑地,轉身又紮進了人堆裏。那過生日的女孩是清雪的好朋友。她們都是女塾的學生。蕭景陵看上去和她們完全不搭調,他的西裝名貴又成熟,他的笑容從來都隻開七分,他不會當眾手舞足蹈,他沒有狼吞虎咽的吃相。

於是,他竟覺得自己老了。

他謝絕了這看上去很荒謬的邀請。

走出餐廳,天色漸晚。蕭景陵讓司機在原地等他,他說,想去附近走走。他這一走,也不知道耗了多少的時間,有些清冷的街巷已經人煙寥寥了。 本 作 品 由 思 兔 網 提 供 線 上 閱 讀

蕭景陵走回餐廳外麵,女學生們的宴會大概已經結束,清雪一個人站在霓虹的招牌底下,兩手抱在胸`前,微微地縮著肩。

蕭景陵問她,你的朋友呢?

清雪一個冷眼擲過去,想了想,皮笑肉不笑地,說,她們先走了,我正愁趕不及回學校呢,不知道蕭老板能否送我一程?

蕭景陵沒有拒絕。他覺得自己應當有紳士的風度。一路上他們幾乎都沉默著。那種僵冷的氣氛讓蕭景陵無奈到想發笑。而最後的結果是,他沒有得到一句謝謝,甚至一個客套的眼神。清雪還故意將他的車門關得砰砰響。他看著那驕傲的背影融入在夜色裏,隻是想,今天又過去了。

時間真快。

【 碎片 】

清早。蘇和酒行。

映闕還有點睡意朦朧的樣子,拿著拂塵,胡亂地撣著灰塵。第一位客人,穿著連身的裙子,加一件長袖的白色針織外衣,踩著高跟的黑皮鞋,噔,噔,噔,剛跨進門檻的時候,從裏麵望去,似一則剪影。

但映闕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

立瑤。

映闕是設法找過她的。就連走在大街上也不時地向四處張望。可是,南京那麼大。正愁著不知道怎樣才能重逢自己的妹妹,她竟找了過來。她說,她是到碼頭想托人送信回家報平安,才聽聞阮家開酒鋪的事情。

那會兒,客人並不多,酒行裏有點冷清。映闕放了兩張凳子在角落裏,拉著立瑤,跟她講家中一切安好,也講自己在南京的見聞,以及生意的不景氣。

立瑤如今在另外一家百貨公司做銷售員,領班很器重她,還推薦她成為公司當季的形象代表,給她拍了照,做成大幅的海報貼在門口的展板上。雖然她離她的夢想還有很長一段距離,但她相信這會是一個好的開始。

映闕遂將父親母親的叮囑轉述了一遍,再三強調,做人要踏實,端正。

立瑤聽得很誠懇,說到尾時,她問映闕,大少爺呢?

映闕頓時停住。停了好一會兒。然後,她慢慢地說,大少爺,前幾天就回蘇和鎮了。吐納間,有幾顆漏網的灰塵,順著鼻息,在陽光下翩翩地跳著舞。

立瑤又問,他什麼時候回來?

映闕皺著眉,反問,你掛念他麼?

立瑤的臉上露出隱隱約約的羞怯的表情。這一眨眼,一低頭,呼吸的加重,手指的顫唞,紛紛砸進了映闕的視線裏。她很難過。她說,大少爺回去,跟白姑娘成親。

那大概是六天以前的事情,原本隻是回鄉探望,哪知道,卻又送出這樣一則喜訊。莫說是旁的人,就連阮清閣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