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段(2 / 2)

一席話,壓得映闕沒有半點討還的餘地。好像真的是自己理虧。

實則清雪對藍家的姐妹素來就存有偏見,她覺得她們礙眼,莫名的討厭。她故意借這樣的機會將映闕趕出酒行,心中很是得意。

映闕失魂落魄的一個人走在長街上。周遭熙來攘往,似乎都跟她沒有半點關係。她突然不知道自己應該何去何從。

她不停地走。走著走著,就到了天福宮。

梧桐缺處是一輪滿月。華燈初上。仰頭看見蕭景陵的辦公室的窗戶亮著。整個天福宮,就像一個燃著火的壁爐。

映闕想要取暖。

她走進去。樓上樓下坐滿了客人。鬢影衣香。觥籌交錯。喧嘩聲。笑聲。歌聲。混雜成一片。她獨自一人走上三樓。

後來,映闕想,倘若那天不是那麼失意,倘若她不那麼鬼使神差地去找蕭景陵,也許,她會更快樂一些。

但這世間有很多的事,往往,可一,不可再。

映闕在蕭景陵的辦公室門外,聽見他跟一個男人的爭執。那人稱自己手風不順,需要借一筆錢來轉運,他說這些年我也算替你辦了不少的事,你不能見死不救對不對,倘若我一不小心告訴別人,韓雲鬆的死是你指使我幹的,咱們隻怕要一拍兩散,對誰都沒有好處。

然後,屋內一片沉寂。

門打開的時候,映闕躲在暗處。她之所以沒有很快離開,是因為她想看一看那個跟蕭景陵討價還價的男人長什麼模樣。◢思◢兔◢在◢線◢閱◢讀◢

她覺得男人的聲音是她熟悉的。

她沒有猜錯。從門裏麵昂首闊步走出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文浚生。

從前的文浚生,硬朗,積極,有滿腔的抱負,可現在的文浚生,嗜賭,頹廢。縱然還有光鮮的外表,看似周正,但他始終也不是從前的他了。他甚至為了錢而埋沒掉自己的良心,不問因由,就像古代的殺手,誰能給出合理的價錢,他就能為了誰不惜雙手染血,做出違法的勾當。

而映闕。那樣一番對話,擾亂了她。她忽然覺得自己和蕭景陵不過是有著很膚淺的交情,就連見過幾次麵,做過什麼事,說了哪些話,她都能一一列舉。她不熟悉他,不了解他,不知道他深沉的外表下掩蓋了怎樣一副心思。他除了是做買賣的生意人,還有沒有別的不可見光的身份?韓雲鬆區區一個小畫家,他為何要買凶殺他?這背後到底隱藏了怎樣的秘密?再想想自己曾經和這幕後的元凶一起追查所謂的案件真相,莫不就是一種諷刺?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他?誰知道?

【 陳年漏案 】

關於韓雲鬆和蘇敏兒,真相事實是這樣:

蘇敏兒的確有心殺韓雲鬆。她是極內向而思想頗為極端的人,她覺得自己所受到的侮辱一定要用對方的命來償。

因為,女子的清白比生命更重要。

那張認罪書,或者說,遺書,雖然是偽造,但上麵有一件事情是真的,那就是韓雲鬆的確借酒玷汙了蘇敏兒。

而蘇敏兒自知,明目張膽的較量憑她一個弱女子是取不了韓雲鬆的命的,她隻好在水裏麵放了迷[yào]。那杯水由她親自端進畫室,誰知道,陰差陽錯的,卻被立瑤喝了。立瑤昏倒的時候韓雲鬆起了疑,而躲在暗處監視這一切的蘇敏兒知道此次計劃不成功,唯有放棄,她也便悻悻地離開了。

韓雲鬆張望了半晌,不見任何異常。轉而將目光又落回立瑤的身上,他心裏有些癢癢。他蹲下去,盯著女子嬰兒般熟睡的臉,用手指輕輕地撫過她光滑的皮膚。他絲毫也沒有注意到,窗口有人偷偷地溜了進來。

那人,就是文浚生。

至於蘇敏兒死前,鄰居說,她曾鬼祟匆忙地出門。她是去找風盛公司裏的一位職員。她被韓雲鬆侵犯之後,那名職員也不曉得是怎樣得知了這件事情,因為對她一直都有企圖,於是趁機安慰她,表示出自己願意為這件事情代替韓雲鬆承擔責任。

當蕭景陵帶著映闕去西餐廳,蘇敏兒想,他們已經開始懷疑自己,就算她不是凶手,但她也曾經在水裏麵放迷[yào]。況且,她那不光彩的遭遇,倘若因此而被掀翻,她顏麵何存。為了安全起見,她偷偷地主動去找那名職員,央求他千千萬萬不要將事情泄露出去。

但是,蕭景陵還是追查到。沒有不透風的牆。

這也許是一個好機會。蘇敏兒既然有殺人的動機,那麼,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卸在她的身上,也合情合理。

當然,最好的辦法,就是死無對證。

所以,蘇敏兒遇害。再模仿字跡,寫一張認罪書,造成畏罪自殺的假象。這都是蕭景陵的安排。而他之所以答應映闕,和她一起查找真凶,主要的目的,是為了監視住她,以免她查到什麼不應該有的線索,節外生枝。

殊不知,節外生枝的,並非那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