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段(1 / 2)

和中午吃的飯都給吐出來。可見我喝了多少水。

我在即將溺斃的時候,沒有任何憋悶或是難受的感覺,就覺得自己要死了。很絕望,心裏卻很平靜。

日期:2010-6-221:14:00

後來我長大了因為機緣巧合,也在河裏救了一個人上來。那人被我撈上來後,也是自顧自的在岸上吐水,人都黃昏了。我在旁邊罵他,“你不會遊泳一個人跑到河裏幹嘛!”

可是那個人根本就聽不見我罵他,隻是自己吐水。我回想起我當年差點淹死的事情,就想,估計我當時也是這個樣子。

別人救了我一回,我算是把這個欠賬給還了。

那個救過我的姓李的小孩,後來卻淹死。

他留級後,我們就來往就少了。後來一次學習在操場上開大會,校長警告我們不要去大河遊泳,因為李某某前天在大河裏淹死了。我一聽,不就是當初和我一起天天放學的李某某嗎!

是不是搞錯了,他會遊泳啊。

後來我到他淹死的地方去看了看,那片水域是片回水,而且有個躉船在附近。我估計他是被水豁到船底下了。

還有一個初中同學,淹死的更冤,他不是去遊泳的。他隻是去釣魚,不知道怎麼搞的,就掉進水裏。他不會遊泳,就淹死了,被撈起來的時候,還保持著抱住河底大石頭的姿勢。你說一個不會遊泳的人,跑到躉船上釣個什麼魚。

90年代初,古老背(即猇亭街道辦事處所在)到紅花套的渡輪上,一輛載人的大客車,手閘沒拉好。司機又下了車。大客車就順著渡輪的滾裝甲板,慢慢溜進長江。死了幾十人。

靠近車門的幾個人死裏逃生。

其他的都罹難。

聽說好像有個人本來在車中間,被慌亂的人群擠出來了。

客車被撈出水麵的時候,很多人還是保持坐姿。看來根本就沒意識到危險的來臨。

十年前磨盤和先鋒之間的宜昌長江大橋修好了,客車不用再到古老背過輪渡。直接從橋上走。

去年還是前年,好像聽說,又有一輛客車從大橋上衝出欄杆,掉到河裏。

悲劇又一次重演。

三江(葛洲壩把長江分為幾個河道)到了夏天遊泳的人也多,有一年一家三口,坐在那種超大的輪胎上在三江中間納涼。這種輪胎在宜昌下河遊泳的人群眾很常見。我也有。

大輪胎中間用塑料繩密密麻麻的牽起來。人就可以坐在上麵,跟個小皮劃艇一般。你說那一家三口,真是膽子太大了,就丈夫會遊泳。妻子和小孩都不會。他們竟然在輪胎裏切西瓜吃。不小心把輪胎給劃破。他們當時在江中間,旁邊的人想救都來不及。三人都淹死了。

我老頭年輕的時候水性非常好,經常鑽船底板,那時候的船很多都是木帆船,沒有螺旋槳的。他還喜歡在鎮江閣那裏鑽漩渦。那時候可沒有葛洲壩,江水湍急洶湧。我老頭就和他的夥伴,專門找水桶粗細的漩渦鑽,在裏麵轉幾圈,在順水勢蕩開。

可是我當年私自下河遊泳,老頭可是知道一次打一次。可我還是背著他把遊泳學會了。他從沒教過我。

他一到夏天晚上就在我胳膊上用手指甲刨,有白印子就打我一頓。

我被冤枉了好多回。

如今和人談起遊泳,若是聽別人說他不會遊泳,我就會大驚失色——那有宜昌人不會遊泳的!

日期:2010-6-2223:36:00

拜師之失魂記

第73節

趙一二沒有消息了。我和王八也沒有去中醫院去找劉院長。日子又回到了往常波瀾不驚的狀態,王八每天上班下班,董玲隔一兩天來給我們收拾房間,順帶著挖苦我幾句。我天天跑到勞動局去找工作,當然也跟王八上下班一樣,總是早上去,中午回,一天又一天。吃飯睡覺看碟子,就這樣過著。重複的生活讓我連日期都記不住。

邱升的這件事情,彷佛已經很遙遠,甚至我自己都在懷疑,這件事情到底發生過沒有。我的記性越來越不好,很多事情我明明做過,但臨到頭卻感覺自己是第一次做。明明有些事情從沒做過,但做的時候,又感覺自己已經重複過這個動作很多次了。

王朔在他小說裏,說這個感覺是前視感,我倒是寧願相信是時間本就是錯亂不堪的,隻是人類自己的意識一廂情願的認為時間的流淌跟河流一樣,從前往後,一成不變。比如現在,也許我正在看的碟片,早在我三十年後我就看過了,可是時間在我今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又回到了三十年前。於是我剛租到的盜版美國大片,看起來有無比的熟悉感,連某些情節都能無端的預測。甚至我坐在沙發上的姿勢、和我現在正在呼吸的空氣,都是那麼熟悉。雖然我站在從前往後的時間順序來看,我從未經曆我這個場景。

失業的人,是不是每個都想我這樣喜歡胡思亂想呢。

但有個東西,我不願意看到的東西,又無時無刻的提醒著我,邱升走胎的事情,是真實發生過的。不是未來,而是以前。

王八臥室裏擺放的那個石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