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悟郎好像也抱持期待,但是馬上就恢複了原狀。他或許是做到一半放棄了,以口愛撫弓繪。

“不用了。”她說。因為她不想讓這一晚以單方麵服務的形式畫下句點。

或許是“不用了”這句話傷了他的心。他突然抓住枕頭,將臉麵向一旁。

“我問你……”悟郎說。

弓繪睜開眼睛,“什麼事?”

“勇二……沒有發生過這種事吧?”

弓繪沉默不語。

於是悟郎又說了一句:“抱歉。我沒有意思要提起他,我到底是怎麼了——”

“隻有一次,”弓繪一說,悟郎的肩膀抖動了一下。“第一次的時候。他在那之前明明一臉自信滿滿,但是事到臨頭卻不行。當時我們倆也是躺在賓館床上,赤摞著身子抱在一起,直到早上……然後到了早上,他就可以了。”

“到了早上……啊。”

“是啊,所以像這樣抱著睡一下,一定沒問題的。”

“但是,我沒辦法睡到早上。”悟郎將身體轉向弓繪。他的雙眼充血,紅通通的。“我半夜有事得去實驗室一趟。”

“半夜?非去不可嗎?”

“嗯,”悟郎點點頭,“非去不可。”

“是喔。”

“但是還有一點時間。我決定在那之前像這樣抱著你。”悟郎的手臂環過弓繪的脖子和肩膀。她將臉埋進他的胸膛,輕輕閉上眼睛。

12

晚上十點,佐山和新堂在豐橋。因為接獲通知指出,十一月十一日早上,也就是仁科直樹遇害的隔天早上,有男乘客從豐橋車站搭出租車到名古屋。那家出租車公司的名稱是豐北交通。佐山他們在辦公室裏,等待載那名問題男乘客的司機回來,聽說那名司機現在前往渥美半島。

“他還記得嗎?畢竟是將近一個月前的事了。”新堂將手伸到圓形暖爐上方,一臉惴惴不安的表情。

“隻能祈禱了。這一行的人見過不少客人,記憶力不可小覷,十分值得期待。”

“是啊,我也來祈禱好了。”新堂說完,又問道:“從豐橋車站到名古屋……會是末永嗎?”

“我想是他,除了他沒別人了。”

坦白說,佐山將破案關鍵賭在這名出租車司機身上了。因為警方查出山中木材加工的廂型車被用來搬運屍體,到這裏為止事情進行得還算順利,但是之後的調查就一直碰壁。特別是直接下手殺害直樹的人是誰呢?——關於這點毫無線索。佐山重新調查了相關人士的不在場證明,但是一無所獲。最重要的是,連應該將相關人士的範圍拉到多廣都無從推斷。

說不定犯人完全在調查範圍外——仁科一家子的關係勢同水火、雨宮康子懷孕、直樹的身世,除此之外說不定還有什麼未爆彈。

佐山心想,一切要等末永被逼到走投無路之後再展開行動。

“好像起風了。”新堂搓著手說。紙屑在窗玻璃外飛舞,每當司機們開關辦公室的門,就有冷風吹過腳邊。

“明明都十二月了,光穿薄西裝外套應該會冷,這種時候用不著強調你很年輕吧。”佐山看著弓著背發抖的新堂,麵露苦笑,自己穿上帶在身邊的大衣。

“我不是愛漂亮而穿得少,隻是沒錢買大衣。等這次的案件解決之後,再去二手衣店添購行頭好了。”說完,新堂打了一個大噴嚏。

或許是聽見他們的對話,出租車公司的行政人員說:“很冷吧。”拿出防寒衣物給新堂。那是一件咖啡色夾克,領口的地方有毛,雖然稱不上時尚,但看起來的確很暖和。

“太好了,有了這個就能慢慢等了。”新堂攏緊防寒外套的前襟,像尊不倒翁似的變得圓滾滾,露出一口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