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人在這兒待一會行嗎?”哈利問大家。

他們的低語哈利沒有聽清,他感到有人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然後他們全都走回了小屋,把他獨自留在了小精靈旁邊。

他看了一下四周,花圃邊沿圍著許多被海水衝圓了白色大石頭。他撿了一塊大的,像枕頭一樣安放在頭部的位置,然後伸手到口袋裏去摸魔杖。

魔杖有兩根。他已經忘記了,恍然如夢,現在已想不起這些是誰的魔杖,隻記得仿佛是從某個人手裏搶過來的。他選了短的那一根,因為拿著舒服一些,然後用它指著那塊石頭。

在他輕聲的指令下,深深的刻痕慢慢出現在石頭表麵。他知道赫敏可以做得更漂亮,也可能更快,但是他想親自做,就像他想親自挖墓穴一樣。當哈利站起來時,石頭上刻著:

這裏安睡著多比,一個自由的小精靈。

他又低頭看了一會兒自己的手藝,才轉身走開,傷疤仍然有一點刺痛,腦海裏淨是他在挖墓穴時想到的那些事情,在黑暗中形成的念頭,既令人著迷又令人恐懼。

他走進小門廳,眾人都坐在起居室裏,正在專心地聽比爾說話。屋裏色彩淡雅,裝飾漂亮,一小塊海邊揀的浮木在壁爐裏燃燒,放出明亮的光芒。哈利不想把泥巴弄在地毯上,便站在門口聆聽。

“……幸好金妮在度假。如果她在霍格沃茨,很可能沒等我們聯係上被抓走了,現在我們知道她也沒事。”

他掃視了一圈,發現哈利站在那裏。

“我已經把他們都從陋居轉移出來,”他解釋道,“藏到穆麗爾姨婆家了。現在食死徒知道羅恩和你在一起,肯定會去找我們的家人——不要抱歉,”他看到哈利的表情,補充道,“這隻是時間問題,爸爸已經說過好幾個月了,我們是最大的純血統叛徒家族。”

“怎麼保護他們的?”哈利問。

“赤膽忠心咒,爸爸是保密人。這所小屋也用了同樣的方法,我是這裏的保密人。我們誰也不能去上班,但現在這不是最重要的事情了。奧利凡德和拉環康複以後,也會被轉移到穆麗爾姨婆家。這裏房間不多,但她那兒多的是。拉環的腿正在恢複,芙蓉給他用了催長素,他們很快就能轉移,也許再過一小時或——”

!思!兔!網!

“不!”哈利說,比爾似乎吃了一驚,“我需要他倆都在這兒,我要和他們談談,這很重要。”

他從自己的聲音裏聽出了威嚴,帶著給多比挖掘墓穴時產生的信念與決心。大家都轉過臉來看著他,疑惑不解。

“我去洗洗,”哈利告訴比爾,低頭看著自己沾滿泥巴和多比血跡的雙手,“然後我需要馬上見他們。”

他走進小廚房,水池上方的窗戶麵臨大海,曙光正在衝破地平線,天空是貝殼般的粉紅色和朦朧的金色。洗手的時候,他繼續沿著在黑暗花園中得到的思路想下去……

多比永遠不可能說出是誰派他去地牢的了,但是哈利知道他看到了什麼,一隻銳利的藍眼睛從鏡子碎片中向外看了一眼,然後幫助就來了。在霍格沃茨,那些請求幫助的人總是能得到幫助的。

哈利擦幹了手,顧不上注意窗外的美景和起居室裏人們的低語。他凝視著海麵,這個黎明,他感到他比任何時候都更接近一切的核心。

傷疤仍然刺痛著,他知道伏地魔也想到了。哈利明白了,卻又沒有明白。他的直覺這樣講。哈利腦海中的鄧布利多微笑著,手指合在一起像是在祈禱,目光越過指尖審視著他。

你給了羅恩熄燈器。你了解他……你給了他一條回來的路……

你也了解蟲尾巴……你知道他內心某個地方有一點點懺悔……

如果你了解他們……你了解我什麼呢,鄧布利多?

我是否注定要知道,而不是去謀求?你是否知道我會覺得這有多難?是否正因為如此,你才把它安排得如此困難?讓我有時間領悟?

哈利靜靜地站在那裏,目光凝滯地望著遠方,太陽的金邊正從海平麵上升起,明亮耀眼。他低頭看著潔淨的雙手,驚訝地發現手裏還拿著擦布。他放下它返回到門廳,感到傷疤憤怒地跳動著,腦海中有東西一閃,宛如蜻蜓點水的掠影,是一座他極其熟悉的建築物的輪廓。

比爾和芙蓉站在樓梯下。

“我需要跟拉環和奧利凡德談談。”哈利說。

“不行,”芙蓉說,“你必須等一等,哈利。他們倆都病了,累了——”

“對不起,”哈利心平氣和地說,“但是我不能等。我要馬上跟他們談談。密談——並且分別談。很緊急。”

“哈利,究竟發生了什麼?”比爾問道,“你帶著一個死去的家養小精靈和一個半昏迷的妖精來到這裏,赫敏看起來好像被折磨過,羅恩什麼也不肯告訴我——”

“我們不能告訴你我們在做什麼,”哈利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