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利凡德的臉色變得——如果可能的話——更加灰白,看起來像鬼一樣,他驚得噎住了。

“別管我是怎麼知道的,”哈利說,他的傷疤灼痛起來,他稍稍閉了一下眼睛。僅僅幾秒鍾,他看到了霍格莫德大馬路的景象,仍然是黑夜,因為它在很遠的北方。“您告訴神秘人老魔杖在格裏戈維奇那裏,是嗎?”

“那是一個謠傳,”奧利凡德輕聲說,“一個謠傳,許多年前,早在你出生以前!我相信是格裏戈維奇自己說出去的。你可以想見,如果傳說他在研究和複製老魔杖的特性,這對他的生意多麼有利啊。”

“是的,可以想見。”哈利說著站了起來,“奧利凡德先生,最後一件事,然後我們就讓您休息了。關於死亡聖器您知道些什麼?”

“關於——關於什麼?”奧利凡德問道,看起來十分困惑。

“死亡聖器。”

“我恐怕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仍然和魔杖有關嗎?

哈利觀察了一下那凹陷的麵孔,相信奧利凡德沒有假裝,他不知道聖器的事。

“謝謝您,”哈利說,“非常感謝您。我們這就離開,讓您好好休息。”

奧利凡德顯得十分痛苦。

“他折磨我!”他氣喘籲籲地說,“鑽心咒……你是不知道……”

“我知道,”哈利說,“我真的知道。請好好休息。謝謝您告訴我們這一切。”

他領著羅恩和赫敏下了樓,瞥見比爾、芙蓉、盧娜和迪安坐在廚房的桌旁,麵前放著茶杯。當哈利走過門口時,他們都抬起頭來,但他隻是點了點頭,繼續往花園裏走,羅恩和赫敏跟在後麵。埋著多比的紅色土丘就在前方,哈利朝它走去,額頭的疼痛愈發劇烈。現在他需要用巨大的努力來關閉闖入腦海的景象,但他知道隻需再忍耐一小會兒,很快他就會放棄,他必須去驗證自己的推理是否正確。他必須再堅持片刻,好向羅恩和赫敏解釋。

“格裏戈維奇得到過老魔杖,在很久以前。”他說,“我看到神秘人在找他,可是找到之後,卻發現魔杖已經不在格裏戈維奇那裏,被格林德沃偷走了。至於格林德沃是怎麼知道格裏戈維奇有老魔杖的,我就不清楚了——但如果格裏戈維奇愚蠢得四處吹噓,別人應該不會很難知道吧。”

伏地魔在霍格沃茨的大門口,哈利能看見他站在那裏,也能看見燈光,在黎明前的空氣中浮動,越來越近了。

“格林德沃憑借老魔杖使自己變得強大起來。在他鼎盛的時候,鄧布利多知道自己是惟一能夠阻止他的人,就去和格林德沃決鬥,並且戰勝了他,拿走了老魔杖。”

“鄧布利多擁有過老魔杖?”羅恩問,“那麼——它現在呢?”

“在霍格沃茨。”哈利說,努力控製著思維不離開懸崖頂上的花園,不離開他倆。

“那我們去吧!”羅恩急切地說,“哈利,去拿到它,趕在他之前。”

“已經太遲了,”哈利說,他忍不住抱緊了腦袋,試圖幫助它來抵禦,“他知道老魔杖在哪兒,他已經在那裏了。”

“哈利!”羅恩生氣地說,“你知道這個多久了——為什麼我們一直在浪費時間?為什麼你要先同拉環談?不然我們已經去了——我們還可以去——”

“不,”哈利說,他跪倒在草地上,“赫敏是對的。鄧布利多不希望我擁有它。他不希望我拿走它。他希望我去找魂器。”

“永不會輸的魔杖,哈利!”羅恩抱怨道。

“我不應該……我應該去找魂器……”

此刻周圍的一切又冷又暗,太陽還沒有在地平線上顯露,他在斯內普的旁邊飄然而行,穿過操場向著湖邊飄去。

“稍後我在城堡裏和你會合,”他用那高亢、冷酷的聲音說道,“現在你去吧。”

斯內普鞠了個躬,沿小路返回,黑色的鬥篷在身後飄揚。哈利慢慢走著,等待斯內普的身影消失。不能讓斯內普看到他往哪裏走,不能讓任何人看到。但是城堡的窗戶裏沒有燈光,而且他可以把自己隱藏起來……他立刻施了一個幻身咒,就連自己都看不見自己了。

他繼續走著,環湖而行,看著他心愛的城堡的輪廓,他的第一個王國,他與生俱來的權利……

到了,就在湖邊,倒映在黑色的湖水裏,白色的大理石墳墓,熟悉的風景中一個多餘的汙點。他再次感到那種有節製的喜悅衝動,那種實施毀滅的振奮感覺。他舉起了那根舊的紫杉木魔杖:這將是它的最後一個壯舉,多麼合適呀。

墳墓從頭到腳被劈開,包裹在壽衣中的軀體和生前一樣瘦長,他再次舉起了魔杖。

包裹布散開了,臉是半透明的,蒼白凹陷,然而保存得近乎完美。眼鏡還架在彎鼻子上,讓他感到很可笑。鄧布利多雙手交握在胸`前,它就在那兒,抓在手裏,同他一道被埋葬了。

這個老傻瓜以為大理石或死亡會保護這根魔杖嗎?他以為黑魔王不敢侵犯他的墳墓嗎?蜘蛛般的手猛地伸下去,從鄧布利多手中抽出魔杖,一大串火花從杖尖迸出,在前任主人的屍體上閃閃發光,老魔杖終於要為一位新主人效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