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段(1 / 3)

棍,牽著導盲犬的瞎子也能猜得出來嘛。

“人們有時會上來看看。”這家夥謙虛地聳聳肩。“要麼是像你這樣偶然過來,要麼是像大多數人那樣出於好奇。卡西斯的人一般不來這裏。換了我也不高興來。發生過那事之後……不過你得幹活呀。這些日子可沒什麼工作可挑剔的了。就像你看到的那樣,我們總是兩個兩個來,雖然這麼多年過去了,我還是有點害怕……”

“為什麼?這裏發生了什麼?”

那男人看看他,好像奇怪地球上居然有人不知道“忍耐農場”的故事。哪怕這人看到於勒是坐著飛碟下來的,可能也覺得他應該知道這事吧。

於勒故意引出他的話頭。“不,我真的沒聽說過。”

“這裏有過一場犯罪,嗯,一係列犯罪。你真的一點都不知道嗎?”

“不,從來就沒……”於勒覺得脈搏加快。

男人掏出一包煙草,又從馬甲口袋裏掏出張紙,熟練地卷了根煙卷。他像那些打算講個有趣故事的淳樸漢子一樣,津津有味地開講。

“我不知道具體細節,因為那時候我住在卡西斯。不過,顯然住在這裏的家夥殺死了管家和他的兒子,然後燒掉房子,給自己腦袋來了一槍。”

“天哪!”

“是啊,不過鎮上的人說,他反正已經半瘋了,20年以來,他們一共就見到他大概20次。管家負責出來買東西,但是不和任何人交談。早上好,你好,然後就開路。他們甚至也不種東西,他有一大片地呢。他讓房地產中間商去經營,他們把它租給當地的造酒商。他自己像隱士一樣住在山頂。我想,後來他終於發瘋了,幹下了那些事……”

“你說死了三個人嗎?”

“沒錯。他們發現了兩具屍體,男人和女人的,完全燒焦了。他們滅火的時候,設法找到了孩子的屍體,還沒有燒壞。他們及時發現了大火,不然半座山都要燒掉了。”

他指指走過來的年輕人。“貝爾多的父親就在消防隊裏。他告訴我,他們發現煙霧,等趕到房子這裏時,男孩的屍體可怕極了。它還不如也像那兩人的一樣,整個燒掉算了。父親的屍體已經完全燒焦,他用來幹掉自己的子彈粘到了頭骨上……”

“‘可怕極了’是什麼意思?”

“嗯,貝爾多的父親告訴我,他的臉都沒有了。你知道我的意思嗎?好像他們把他的臉剝掉了。你說這老家夥是不是瘋了。”

於勒覺得胃部一陣翻江倒海,就像藤蔓在牆上四麵八方亂爬似的。上帝啊,那個孩子沒有臉,好像被剝掉臉皮似的。就像來自地獄的幻燈片一樣,一係列被剝皮的頭部形象從他的眼前掠過。約肯·威爾德和亞利安娜·帕克。艾倫·吉田。格裏格·耶茲明。他看到他們沒有眼皮的眼睛瞪著虛無,就像一場無休無止的控訴,斥責著做出這些事的人以及未能阻止他下手的人。他覺得雙耳仿佛湧進一個惡心、扭曲的聲音:

我殺……

盡管夏日午後暖洋洋的,但他穿著單薄棉布上衣的身子還是打了個寒戰,右胳膊下淌出一絲冷汗,慢慢淌到腰部。“後來呢?”他突然換了語調。

男人沒有在意他的變化,可能以為這是膽小遊客聽到血腥故事後的自然反應。

“嗯,情況很明顯,所以警察排除了其他可能之後,斷定這是一個雙重的自殺—謀殺。這對‘忍耐農場’的名聲可沒有什麼好處。”

“繼承人是誰呢?”

“這也就是我快要講到的。沒有繼承人,所以農場由鎮子收回。它拿來出售,但是因為發生過這些事,沒有人買它。哪怕你把它送給我我也不要。市政府就把它放到原來的房地產代理商那裏,土地被出租了。他們用這個錢來維持這房子。我過一陣就上來清理一次雜草,免得它們把房子全部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