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要是還能有邏輯可言的話,那麼究竟是什麼造成了這種剝奪這麼多無辜者生命的死亡儀式?
這實在是瘋癲,他想。一種滿足自己、卻隻能造成更多瘋狂的做法。
他終於清醒過來,便趕忙離開這場噩夢,讓別人挨個進去。
救護車門砰地一聲關上,把弗蘭克帶回現實。他看到羅伯特瘦長的身體朝他們走來。有輛警車在等待他,馬達開著,門也打開。他有種想逃脫的感覺。
“好吧,我們走。”他機械地說。
弗蘭克和摩萊利等人握了手,道了別,他們沒有意識到他們說話的口氣如出一轍。警察總監好像沒有勇氣看他們的眼睛。盡管他在這個案件中涉足不深,並沒有一開始就參加深入調查,但是他的眼睛裏還是出現了一樣的疲憊神情。他邁著大大的步子走遠了,仿佛緊繃的神經突然鬆弛,精疲力竭。他可能也忍不住想盡快回到正常生活中,回到正常的貧窮或者貪婪中,回到因為妒忌或者對金錢的欲望或者純粹的偶然而殺人的男人和女人中間。回到暫時的瘋狂中,而不要麵對這種永恒的、像可怕的戰利品一樣纏繞他餘生的瘋狂。也許他像這裏所有其他人一樣,隻有一個想法:盡快離開這幢房子,忘記它的存在。
他聽到門關上的聲音,馬達響著,汽車從院子裏通向街道的斜坡開走了。加文和他的手下已經離開一會兒了,準將和他的隊伍也一樣。他們用藍色麵包車,裝著人手、武器、精密儀器,沿著向下通往城市的街道開走,就像所有潰敗的大大小小的軍隊一樣垂頭喪氣。
就連摩萊利也把大多數手下打發回總部。他們中兩個人留下來進行最後的檢查工作,然後,他們將和救護車一起回到停屍房。
路障被拆除,兩邊等待的長排汽車在兩個指揮交通、驅趕好奇旁觀者的警察幫忙下,慢慢開動起來。阻塞的交通也擋住了專業管閑事者,也就是那些記者們。等他們設法趕過來時,一切都結束了,最重要的是,沒有什麼新聞。這次,所有記者都和警察一樣感到失望。弗蘭克委托摩萊利和他們交涉,警長很快就打發了他們。實際上,這次並不是很難。
“我要回去了。弗蘭克,你呢?”
弗蘭克看了看表,想了想正在尼斯機場暴跳如雷的將軍。他曾經以為他可以帶著噩夢被驅散的寬慰心情,就像獲得了新的動力一樣麵對他。他希望一切都能得到解決。相反他發現噩夢變得無休無止。
“走吧,摩萊利,我現在也走了。”
他們彼此看看,警長隻是輕輕揮了揮手。他們盡可能少說話,因為兩個人都感覺精疲力竭。摩萊利走上斜坡,走到在街邊等他的小汽車上。弗蘭克目送他沿著兩邊種著乳香樹的彎道開走。
救護車掉過頭,離開院子,司機邊上的人麻木地朝窗外看著。他仿佛一點也沒有因為在避彈所裏看到的東西而受到打擊。不管是死了一個小時,一年還是一個世紀,它們都無非是被運輸的屍體。這隻是一次像平時一樣的旅行。儀表盤上有一份折疊起來的體育報。白色大車開走了,弗蘭克最後看到的是那個人把手伸向報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