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看出他們都是開朗的性子,一路上談天說地相處得很融洽,獨張起靈一人沉默寡言,我還以為他這樣會招人不待見,但那些孩子看起來並不在意。
我聽著他們聊天心裏很羨慕,別看這幾人年紀不大,走過的地方卻多的讓我吃驚。尤其是拉張起靈入夥的姑娘,看著挺嫩,可膽子賊大,就在去年,一人一包遊遍了歐洲。
倆男生中不戴眼鏡的那個湊過來問張起靈多大了,張起靈頓了頓,麵無表情的答:“忘了。”
四個小年輕哈哈一笑,說這位小哥你真幽默,得了,咱不問這隱私問題。
我瞅著他們嘻嘻哈哈的臉胸口卻是揪痛,誰都當他是在玩笑,隻有我知道他是認真的。
這個男人,從來沒有過過生日。我還活著的時候,會在每年正式在一起的紀念日買個蛋糕做桌好菜慶祝一下,後來我亡去,自然也不會再有人為他關注這關注那。
從拉薩發車是在早上六點,中途在317國道停靠休息了半小時,經過十三個小時的顛簸,我們於晚上七點到達了比如縣。四小孩要去找旅店投宿,打算好好睡一晚明兒養足了精神再逛,問起張起靈是否要同行,被他搖頭拒絕了。
那個小姑娘看起來挺遺憾,拿著相機非要和張起靈照張合影,張起靈起先不願,後來拗不過,隻得答應了。
與四人分開後,張起靈一路往西前行。
到了西郊,我一眼就瞧見一座寺廟,心想那便是著名的達摩寺,而一江之隔的北岸,則是日丹寺。
會知道這兩座寺廟,主要是因為達摩寺多多卡天葬台的骷髏牆。早年我曾專門查閱過有關骷髏牆的資料,因而記住了迄今為止將骷髏牆保存的最為完整的多多卡天葬台。
這個季節天黑的很快,剛下車那會天色還算亮堂,如今卻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在夜裏骷髏牆給人的感覺說不出的瘮人——當然,天亮的時候應該也好不到哪去——雖然我本身也應當算是嚇人的存在,但我仍舊覺得一陣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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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起靈從天葬台院子的西門翻了進去,在這裏,他找到了他要找的人。
那是個六十多歲的老者,臉上有很深的皺紋,眉眼間含著慈悲的平和。我覺著一正常人大晚上呆在天葬台後院著實有些古怪,倒像是特意等在這裏的。
張起靈上前幾步,說:“有人告訴我,在你這我可以尋到答案。”
老者抬頭,他的眼睛深邃宛若藏北的天,太幹淨太透徹,看得我心驚:“你所為何來?”
“為了解脫。”
老者笑了笑,“那樣東西,你曾經得到過,可現在也許已經不在了。”微微的停頓後,他吐出三個字:“返魂香。”
啊?我呆住,返魂香不是用來救治將死之人的麼?而且,“你曾得到過”是什麼意思?原來張起靈真的找到返魂香了?
“是不在了。”張起靈很平靜的回答:“救不了想救之人,留它何用。”
我聞言無語了。真沒看出來你丫還是個敗家子……
“那麼,”老者又道:“你需要付出代價。”他注視著張起靈沒有變化的表情,指了指自己胸口:“這裏,不管是所憎恨的,還是所摯愛的,諸般貪嗔癡,皆要用來交換。”
“這個代價,你付得起嗎?”
【十四.代價】
這個代價,你付得起嗎?
那一夜從天葬台離開後,我滿腦子都是這句話在打轉,整個人渾渾噩噩的。
我覺得老天一定在和我開玩笑。
媽的還是黑色幽默!
那位老人說的那番話想表達的究竟是個什麼意思,我沒法自欺欺人說沒聽明白,連裝傻都不成。可是我真的寧願自己不明白。
有的事情,看得越清楚,就越痛苦。
糾結的人當然不止我一個,不去看張起靈的臉色我就能知道他心情很不好,他一路走去河邊盤膝坐下,眼神空空的落向前方。
我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落座在他身邊,我也靜靜地望著遠處,想著這些年來“相伴”的一點一滴,好借此梳理紊亂的情緒。
我想起和這個男人的初遇,說初遇不大恰當,應該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而他沒注意到我。那時唯一的印象就是他逆光而去的背影,彼時黑金古刀尚在鞘中未露鋒芒,我隻顧著咬牙切齒這小子搶了我的龍脊背去,全然不知在往後很長的歲月裏,這個身影會成為支撐我前行最大的動力。
如果不曾遇上他,我想,我這輩子定然會有個溫婉可人的妻子,到了老時,兒孫繞膝,或許某一晚在睡夢中就此長眠,沒有任何苦痛與掙紮。
可惜我遇到了他,於是那些設想,統統成為不可能。
扭頭去看男人的側臉,還是那麼年輕的樣子,輪廓清晰,隻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