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西裝的男人,正站在不遠處,手裏拖著旅行箱,陸曄鈞還是那樣笑意盎然的,林霽遠也是一貫的無聲無息,麵無表情。未若點頭微笑,快步往他們的方向走過去。
剛邁出兩步,身後又有人叫她的名字。
“未若。”
那熟悉的男中音,直直刺入她的胸膛。
“你好。”她先是強迫自己微笑,然後才慢慢轉身,看上那張曾經親昵的臉。“好久不見。”
韓蘇維似乎更成熟了幾分,連眼鏡也換了副細黑框的,未若隻覺得他整個人,竟然有些陌生。
“我來,是有東西要給你。”
未若低頭,不再看他。
東西,是以前她留在他公寓裏的東西?
韓蘇維伸出手掌,掌心裏,有一隻水晶做的天鵝,小巧精致。
未若猛地抬頭,看見他的眼神,似有些猶豫,又有些痛楚,一閃而過地劃過眼底。
“未若,我知道,千錯萬錯,都是我不好。你以前說過,愛情要像水晶那樣純淨,可我給不了你。”
未若無話可說,分手的時候,他曾經那樣決絕,她早已經斷了任何念想,卻沒想過,在這麼久以後,他會說這樣動情的話。
“我隻希望,這樣的愛,會有別人能給你。”他拉起未若的手,把那隻天鵝放進她的手心。“就像你一直想去的新天鵝堡,我不能陪你去了,隻能送你一隻天鵝。但是我希望,有人能陪你去。”
手裏的天鵝,小小的,隻堪一握。未若捏緊了拳頭,那天鵝伸展著的翅膀,刺痛著她的掌心。
她想過無數次,再見到他的時候會是什麼樣的情景,他一定會若無其事地裝作跟自己沒任何關係吧,可現在,在這個象征著離別的機場,他說出了這樣的話,心底裏,自然是有一點點感動的。
可除了感動,她竟感覺不到其他任何一絲情緒。磨了自己半年的心痛,忽然一下,無影無蹤。抬頭看了看他,仍舊是曾經那熟悉的眉眼,可感覺,卻忽然不一樣了。
他說出這樣的話,一瞬間讓她坦然了。能給她愛的,並不是眼前這個人,能完成她的夢想的,也不是這個人。那麼,自己為什麼還要為他傷心難過呢?
“謝謝你,我會好好的。”未若點點頭,淡淡地對他微笑,就像她曾經對每一個認識或不認識的人微笑一樣。
“未若。”韓蘇維忽然拉住她的胳膊。“我們以後,還能做朋友嗎?”他急急地問,帶著慌亂。
“我想,應該可以吧。”未若這一次,毅然決然地轉身,隻留給他一絲背影,毫無猶豫。過去的歲月,在這機場的大廳裏,隨著高跟鞋敲擊在地板上的聲音,慢慢地被拋諸腦後。
陸曄鈞看她終於走過來,輕舒了一口氣。旁邊的人,一直沒有說話,現在卻忽然轉頭對著他說:“曄鈞,以後我們不用經常來法蘭克福了。”他歎著氣,像是剛反應過來一樣。
“是啊。你媽媽……哎,你也別太傷心了……”
“十年前就知道有今天,心理準備早就做好了。”
“不過醫生說的那個檢查,你打算做嗎?”陸曄鈞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
“我不想做。畢竟,我還有百分之五十的機會,萬一做了,可能就是一輩子的包袱。”林霽遠苦笑一下。
“也好,別想太多,那種病,也不是絕症……”
林霽遠看著那個向自己走來的纖長身影,打斷陸曄鈞的話:“我打算調喬未若做我的助理。”說完,又再補充了一句:“她很聰明,能力也不錯。”
說起公事,陸曄鈞也正經起來:“她的確是個不錯的人選。但是霽遠,如果你對她真的有意思,我勸你還是不要。一旦工作上這麼密切的話,感情上的事情,就說不清楚了。”他見喬未若越走越近,便湊在林霽遠的耳邊,又揶揄了他一句:“你見了才她幾次,就這麼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