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對嘴角也噙著一絲笑意的青墟道:“我們走啦!”
帛書軍中,兵馬大元帥長風列缺身邊最重要的兩員猛將,一位,自然是號稱百戰不殆的左將軍青墟。而另一位,雖然也令敵軍聞風喪膽,這個綽號可就不這麼雅觀了。右將軍丹夏,因為其驚人的武力破壞力,以及數次九死一生的經曆而被人稱為不死戰將。也叫,千抽不死……啊啊,和百戰不殆真是相配啊。
黎點點的笑聲一直到很遠都還聽得見。
獵獵的夜風中,青墟與眾位將士一起目送著那兩個遠去的身影。為了表示誠意,她們沒有多帶人。雖然已經發過文書給祝融方,卻誰也不知道她們要麵對的究竟是什麼。
唯一能確定的,是她們非去不可。一勇一智,她們是最適合的人。她們是帛書的戰士,兵馬大元帥長風列缺的戰友,即使身為女子,她們也有能豁出一切的勇氣!
抽出的利刃,在窗外漏進來的月光裏閃著傷人的寒光。兵器出鞘寂沒無聲,仿佛試探,又仿佛在舔舐帶血的創口。
花九夷倒抽一口冷氣,忍不住伸出手想去碰一碰,卻被長風列缺一下子抓住手腕。
長風列缺在刀光裏看了她一眼,笑道:“這是三棱麵匕首,雖名為匕首,卻與刺刀無異。此物有三麵血槽,即使你伸手碰碰刀麵,也可能受傷。即使隻是小擦傷也很難愈合,所以你一定要小心。此物刺入敵手身上任何一處兩寸就能致人死地,你要慎用。”說著,他伸出自己的食指,在刀麵上輕輕碰了一下,暗色的血液瞬間湧出。
花九夷驚呼一聲,抱著他的手指就張嘴han住。
“……”長風列缺瞬間石化。
她卻像是渾然未覺,認真地含著他的創口,伸出小舌頭輕輕舔舐。潮濕溫熱的觸♪感包裹著他的指尖,讓他幾乎覺得一半的神魂都已經死過去。
“好了”,花九夷吐出他的手指,她的聲音在暗夜中顯得清脆無比,“我隻能處理這樣的小傷口,大傷口就不行啦。你要小心不要再受傷了。”
長風列缺這才發現自己的指腹已經一點疼都不覺得了。他將手抬起到光線稍熾一些的地方,果然見手指上的傷口已經吻合,似乎馬上就要結疤。他不禁低聲呢喃道:“你的血可以治療內傷……而你的唾液可以止血……”他心中卻一點也不覺得欣喜,反而越來越不安。
花九夷沒有發現他的不對勁,伸手將他手中的三棱匕首取過來,小心地合在特製的刀鞘裏,一邊漫不經心地道:“對啊,我的血可以治療內傷。蓬萊本來要我別告訴外人的,怕我被抓去放血。你是怎麼知道的?”
因為你曾經用你的血救過我。
長風列缺低下頭,用盡了力氣才能克製自己心中那一陣狂暴。他伸手捧住她的臉,卻控製不住雙手微微顫唞:“你聽我說,無論發生任何事,你都不能讓人知道你的唾液和血有這樣的效用,聽見沒有!”
花九夷被他突然嚴厲起來的語氣嚇了一跳,伸手抓住他捧住她的臉的雙手,艱難地咽嗚道:“我知道了……”
長風列缺鬆了一口氣,鬆開手低聲道:“嚇到你了。不過你一定要記住我說過的話。”
花九夷忙不迭地點頭,抱著匕首在黑暗中努力看清他的臉。
正在沉默間,長風列缺突然哇哇叫了一聲。花九夷嚇了一跳,抱著匕首傾身上前:“怎麼了?!”
長風列缺鬱悶地道:“咬到舌頭了!”
“……那,那又怎麼樣……”她警覺地抱著匕首外後挪了挪,一副警惕的表情。
“不怎麼樣啊,你以為我想怎麼樣?”長風列缺嗤笑一聲,站起來活動了一下筋骨,強韌的骨骼啪啪作響,“若下次還這樣莽撞,我定不饒你!”
花九夷悶悶地說:“是。我知錯了。”此番的確是她莽撞。在發現走丟之後還是按捺不住依照花兒的提示來了這裏。若不是運氣好讓她撞見長風列缺,落到景祝犁手中,隻怕就算能隱瞞住身份不被帶回去做奸妃,也會被當成路人甲殺人滅口。看來她要學的東西真是很多啊。
她大出一口氣,頗有劫後餘生之勢。長風列缺忍不住哈哈大笑,坐回去笑道:“我來問你,如果這次你沒有遇到我,卻落到了景狐狸的手裏,你當如何?”
花九夷偏過頭想了想,認真地道:“坦白從寬,保命要緊。”作為花九夷被捉住了,還能伺機逃跑。但若是被殺了,可就什麼都玩完了。
長風列缺一愣,勉強笑道:“好孩子,真聰明。你以後也要記住,無論遇到什麼事情,都要給自己留一線後路。隻要活著,就會有希望。”
卻見她緩緩抬起頭來,伸手抽出匕首,耀眼的寒光再次無聲地綻放在黑暗中。長風列缺屏住了呼吸。他這一生,唯有兩次讓一個人拿著可以致人死地的兵器靠自己這麼近,上一次是因為無力反抗。而這兩次,都是麵對她。
四年前。隻可惜。她似乎已經通通忘卻了。
她低聲道:“我記住了。長風,若是我已經到了祝融王的後宮,你是否還會設法營救?”
他忍不住失笑:“你這是做什麼?拿著武器想威脅我說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