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茂铖會前來赴這一場壽宴,朱鳳澤不意外。
眼下,他佯裝出一副近了才瞧見朱茂铖的模樣,麵露驚訝的神色,慢吞吞的站起來,驚訝道:“九皇叔?!!”作揖,嘴角露出一抹漫不經心的敷衍笑意,“孤先前沒窺見九皇叔身影,還不知是哪位大人物值得眾人上前恭迎,還以為老侯爺親自前來了呢。”
他這話,有點挖苦嘲諷的意味,一時間,走在寧王身後入座的眾人放慢了腳步,半點兒都不想參與這兩位大人物之間的戰爭。
自打兩人鬧得不愉快,朱茂铖拂袖離去後,他再沒有入東宮自討不快,朱鳳澤樂得清靜,朱茂铖不尋他,他自然不去寧王府探望他,又不是什麼小兒女,分別幾日便要牽腸掛肚,思來思去,朱鳳澤敢保證,他沒有想過朱茂铖!
內侍唱喝的聲音不小,眾人都知這位殿下不過尋個由頭,敷衍一下寧王,畢竟看不順眼,怎麼樣都不順眼,尋個理由敷衍一二,聰明人誰都不會探究,打個哈哈,麵子上過得去便行了,可是……囂張跋扈的寧王會是那種咽得下一口氣的人嗎?
眾人不禁咂舌,害怕這兩位殿下公然鬥毆,大打出手,毀了衛老夫人的壽宴,這麼一來,豈不是討了個晦氣,立馬有聰明機靈的下人去稟報了衛七衛小侯爺此事兒。
衛七僅而立之年,便出任金吾衛從三品的右將軍,掌宮禁宿衛。通俗一點兒說,便是掌管皇帝禁衛﹑扈從等事的親軍。
先前在五軍都督府任虛職,與康、燕二位王爺交好。
下人來稟時,他在軒榭的榻上閱覽書籍,發冠未束,滿頭青絲灑在身後,身上著在家時隨意的米色寬袍大袖,祖母大壽,他本該早早前去後院祝壽,再去前院忙活招呼客人。
衛恒並不喜這些,他派遣下人送去了壽禮,告知晚點兒出席家宴,不想摻和入前院的筵席中去,他很早便聽聞,今日來者還有囂張跋扈的寧王殿下。
當年他年少,未及冠,便有了珠玉在側的美名,被選為京都三美男榜首,外出被寧王當街堵住,揍了一頓,把他姣好的麵容揍得是鼻青臉腫,足足在家休養了一個月才敢出去呼朋引伴,會見客人。
他與寧王不是不和,或許是這位王爺單方麵不喜他。年紀稍張,他每每聽聞有寧王出現的地方,若不是公事在身需要出席,都會退避三舍,自主躲避這位煞星。
如今聽聞下人說未來的皇儲皇太孫殿下在前院與囂張跋扈的寧王杠上,隨時隨地有打起來的風險,讓他這個主人前去調和。
衛恒挑了挑眉,翻書的動作頓了頓,調動記憶的按鈕,回憶起身份矜貴的皇太孫殿下的模樣。
這位殿下,長相不是他們這類鋒芒畢露的出眾,自有一番內斂風流在其中,一雙貓兒似的圓潤眸子,麵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沒長開的小臉,殘留嬰兒肥的憨態,即便冷著臉亦然是一副無辜無害的模樣。
衛恒年逾三十未娶親,是因他不喜女子。
自然,並不是說他喜歡男子,他患上了厭女症,觸碰不了女子。
他垂下眼皮,歎了一口氣,穿了木屐下了榻,命人備新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