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雲發寒的眼睛從趙嬛嬛背後探出來,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尹天衣上前一看,隻見一枚銀針深深地插進趙嬛嬛的後腦,香雲咧開嘴笑的時候,嘴裏還留著一絲血跡。

“靜善,你終於死在我手裏了。”香雲幽幽地說道,突然發出一陣歇斯底裏的笑聲。

外麵已經響起燃火線的命令聲:“全部退開,要點火了!”

“香雲,快走!”尹天衣說著就要背起她。

誰料,香雲死死地貼著趙嬛嬛,堅決地說道:“快帶安子走!我反正活著也是個廢人,能和她同歸於盡,我死也瞑目了!你們快走!”

“香雲!我不能丟下你一個人!”安子急得直跳腳,“天衣,快背她走啊!”

“你們快走!還要浪費時間嗎?這樣下去,我們三個人都走不了。安子,你即將做母親了,不為你自己想,也得為孩子想想……”

“轟”的一聲巨響,鐵門外麵的密道已然全部坍塌,即使是這邊的密道,也已經塵土彌漫,頭頂上的石塊,土塊紛紛落下,隻怕不多時,也得跟著塌了。

“皇上,裏麵好象有一扇鐵門!”外麵又傳來侍衛的聲音。

“給我炸!任它什麼門,也得給我炸碎了!”

“素素!快來不及了!”尹天衣看了看眼下的情況,焦急地說道。

“快走啊!!”香雲大聲地喊道。

隨著她的喊聲,她頭頂上的土牆轟然倒塌。

“香雲——”安子邊哭邊喊著,尹天衣見狀,來不及多做思考,趕緊抱著安子,飛快地向前跑去。

身後,隨著幾聲巨響,密道紛紛跨塌。

尹天衣在最後關頭,將安子帶上了船,拿起漿用力劃了劃,小船迅速向前駛去,很快,便隱沒在密密的水草中。安子看著前方一片崩塌的場景,和漫天的塵土,想到香雲,眼淚不由得流了下來,久別重逢,相聚的時刻竟如此短暫。

“天衣……”安子上前,將尹天衣緊緊抱住。

尹天衣臉色蒼白,許是剛才太緊張了,見安子流淚,輕輕地將它擦去,柔聲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他們肯定以為我們葬身密道裏了。”

說著,尹天衣的身子,突然僵了僵,隻那麼一刹那,又恢複了神色。

可是安子明顯感覺到自己的雙手濕了,仔細一看,大驚失色,安子的雙手竟沾滿了鮮血。

“天衣……你受傷了!”

尹天衣的背後,血早已染紅了衣服。

“剛才爆炸的時候,傷著了……”尹天衣的神色越發蒼白,連說話都沒了力氣。

安子急得隻剩流淚,尹天衣那麼緊地護著她,自己毫發未損,而他,卻被炸傷了整個後背,現在他們在出逃,沒有藥,沒有醫館,他就算不流血死了,也會感染致死。

“天衣,你一定要撐下去,我們轉道到鄰近的淮文縣,找個最好的大夫給你診治。”

“不,我們要盡快趕到鳳嶼山,那裏有我們的莊園。我們好不容易逃了出來,若是被趙構發現還活著,以後又沒有安生日子過了。”

“天衣……”安子無助地哭著,眼前的現實讓她無比的無奈,擦了擦眼淚,她一把拿起船擼,使了全身力氣搖起擼子。

密道那邊,趙構派人到已損毀的密道裏搜尋,一定要找到他們的屍體,有人報告說發現兩具已然燒焦了毀損得辨不出模樣的屍體,估計就是尹天衣夫婦。得知他們已死,趙構這才放心地離去。

隻有遲旭知道,那兩具屍體不是他們倆的,如果不出意外,他們應該已經順利逃走。

安子艱難地順河往下,一直到鳳嶼山,兩人已經筋疲力盡,安子自從懷孕以來,從未像今天這麼累過。但是現在由不得她叫苦叫累,因為尹天衣已經開始畏冷發熱,出現感染的症狀,極有可能是敗血症。

必須盡快趕到莊園,那裏才有藥。安子胡亂地在路旁摘了些野果,喂了點給尹天衣吃下,自己也胡亂吃了兩口,就扶著他繼續前進。尹天衣雖然體力不支,卻仍然咬牙堅持著,以安子的力氣,是斷然背不動他的,何況她現在還懷孕著。

“素素,如果我離開了,丟下你一個人,你一定要帶大我們的孩子……”尹天衣看著安子這麼辛苦,心疼地說道。

“你不要胡說,你若真對我們母子好,就得活著,孩子不能一出生就沒有父親。你要是敢丟下我,我死也不會原諒你!”安子斷然打斷他的話。

尹天衣笑了,盡管奄奄一息,卻淺淺地笑了,依然那麼魅惑人心,任所有女人都會為之心動:“我不會死,我要看著我們的孩子出生……”

“那就好……”安子鼻子有些發酸,深深吸了一口氣,強忍住淚水。

他們整整走了三天三夜,這三天,是安子一輩子也不會忘記的三天,餓了吃野果,渴了喝河水。好幾次,她都覺得自己快到極限了,卻總是在最後關頭,強迫自己再堅持一會。

“前麵就是我們的莊園了,像不像水苑?”尹天衣望著前方,微笑著說道。

果然,那座莊園四周盡大朵盛開的鮮花,姹紫嫣紅,像極了人間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