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段(3 / 3)

綿長的渭河,賀壽的垂直蜿蜒更長,太後、皇帝、皇後的禦舟,終於駕臨了杜府。等諸人行過了三跪九叩首的大禮,便開始了宴席。

正堂設宴的所有桌幾都是烏木包金,上呈金鑲綠玉酒杯,金鑲的象牙筷。台上的戲班子,是李原雍專程買來送與杜江的,一律是綢緞新裁的戲衣,真金足銀的道具。 ⊙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同是封王,陳啟和封旭相攜而座,陳啟也不用特別避諱的附首,唇角笑意又加深了許多:"三十萬兩的戲班子,李原雍好大的手筆。"

封旭望著台上刀馬花旦武醜遊走的流光溢彩,緩緩道:"鹽課、厘金都歸他收了用,這些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

香墨位居兩人對麵,同上首的封榮一樣,一幅百無聊賴地,心不在焉的樣子,眼風掃過時,精巧細膩的勾簷畫枋,青紗九層隨風舞時,堂外四下隱蔽處蹕警的侍衛的香麻飛魚袍,若隱若現。

台上照例的場麵戲後,出人意料的上了一百名垂髫之年齡的男孩子,手捧壽桃,齊聲祝道:"寶婺星輝延六秩 蟋桃瑞獻祝千秋!"

眾人一陣陣驚歎中,皇後杜子溪起身,抿得緊緊的薄唇在望向杜江時,方露出一點笑意:"父親,莫嫌棄女兒禮薄,女兒敬您一杯,祝您壽同南山不老翁!"

杜子溪一手舉起酒杯,今日並沒有穿太過累贅的禮服,隻著了一件大紅織金妝花繡"洪福齊天"夾衣,衣袖纏枝牡丹的折紋像水上的浮光絢麗輕軟。

酒是杜府自釀的,埋放近百年,四溢芬香。杜子溪親自執起酒壺,斟滿了兩杯,一杯呈倒杜江麵前,一杯自己仰首盡飲。

杜江見她精神奕奕,難得的好神色,微微俯身,揖禮道:"臣叩謝娘娘天恩。"

按例要喝盡杯中酒,杜江眼光略略一轉時,已有人上來用銀簪試探了,方一飲而盡。

不過是尋常祝酒,可不知為何香墨心頭突突地急跳了幾跳,似要撞出去一般。卻也不及細想,杜子溪轉頭又對上首的李太後笑道:"母後,今兒是好日子,兒臣也敬您一杯。"

說罷,又一飲而盡。

李太後靜靜看住她,杜子溪纖細的五指錮在凝霜白瓷杯子上,眼裏是一層陰寒,映不進這滿院的紅彤喜色,幽幽的一層青氣。

將她的表情收到眼底,李太後心底,心慢慢的往下沉,遲疑時,一旁李嬤嬤拿出了銀針,在酒中探了探。

過了半晌,銀針並未發黑,才呈給李太後。

李太後笑道:"我大病初愈,就不陪你滿飲了。"

便隻抿了少半杯。

眾人冷眼旁觀,見她累累贅贅的五層錦衣,鳳冠、翠翹,九鈿一樣不缺,齊齊整整,可仍舊麵色掩不住憔悴,遂知她身子到底不曾大好,不過是不肯墜了身份,強撐罷了。

四周竊竊私語之聲起伏,用李太後恰好能聽聞的音量,彙作一股股暗流。

封旭不覺用手指從杯壁上描金荷花瓣上撫過,入手細膩,唇上掛著的笑意輕飄, 眼神不過是輕輕一動,對上陳啟,隨即各自彈開,好似什麼都不曾有過。

堂下樂師鳴鍾擊磬,樂聲中,杜子溪款款行至李原雍麵前,寶藍裙堆疊十六幅,繞膝赤色繡波瀾江山,一步一步之間清晰展開。杯中的酒似也被滿堂喜色渲暈的緋紅,散發出濃冽的香氣,幾欲窒息,她胸口不禁微微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