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夜,人約黃昏後,她放下河燈:"我願封榮一生平安。"
封榮望住她輕柔地笑:"我望香墨快樂無憂。"
再一眨眼,無礙是青天白日的一夢,不再覓得。 ⌒思⌒兔⌒網⌒
那個撲火的女人已經死了,而她絕不會像杜子溪一樣,心甘情願的任由人擺布自己的性命。
當日,當時,她以饗客之身,獻於陳瑞隨興玩物,從那時,她便是一顆棋子,可有可無。
可她,絕不會死!
一定要活下去!!!
跨出欽勤殿時,天極不好,烏雲掩日,風雪盈門,嘶吼的仿佛能掀了屋頂去。
雪地上迤邐出了長長的一道影,封旭似乎已經站在那裏許久。見了香墨出來一笑,自袖內拿出一明黃布包,展開竟是一道聖旨,笑道:"其他不要緊的,我也不讀了,你可知道最後一條就是鴆毒墨國夫人。"
香墨看著金繡紅卷,映著滿天大雪飛龍暗鳳,團團繁複,綺麗異常。他仍是昨日的一身團龍朱紅長袍,眉目間的冷清,將眼神都催得磅礴。
她想,已是一副帝王麵相了。
一瞬間,瞳眸浮起了一層薄薄往事。恍惚就望見一雙似曾相識的身影,幾乎在看清那容顏的那一刹那,她臉上浮現出細細的笑意,帶著一份怨毒的,不易察覺。
"我知道,我怎麼會不知道。我與他始終不過是一枚棄子。卒子過了河,便再也有去無回。"
遙遙的,萬斤鍾,一聲聲雷擊,渾厚悠遠響徹雲霄。
封旭隻是靜靜看著她,最後伸出手繪有金翅鳥的寬袖中伸出了一雙修長的手。風雪大作,刹那鋪滿了兩人之間。他蔚藍的眸子似笑非笑地:"這兩粒藥,紅色一顆是假死,黑色是劇毒。你可以選一顆,另一顆就是封榮服用。"
香墨仿佛是錯愕,又仿佛是驚詫,沉默了半晌,勾起一抹笑意。
她本也是美麗的,笑時,就像有花細細開,隻是風霜嚴逼,便成了急催而敗的枯花。
"你就這麼自信自己贏定了他?"
"他毒鴆三朝元老杜江,毒鴆自己親母李太後,毒鴆自己舅舅李原雍,天怒人怨。他雖有京畿三衛,但杜鈞梁調了其餘兩衛,加上陳瑞的兩千精騎,逼宮已是天時地利人和,如何贏不了?"
"天高水遠,且陳瑞對杜江向來忠心耿耿,聽到杜江死了,如何不懷疑你?"
封旭臨風而立,衣袂翻飛:"封榮毒鴆閣老跟我有何關係。"
她一笑,低下頭抓過那顆紅色藥丸,又慢慢抬起來,眼中一片水光,道:"人算不如天算,最後他棄了杜子溪,她杜子溪心甘情願的被他棄。誰又能想到,她臨死前自以為聰明的下毒,以為是幫封榮解決了所有禍害,卻打亂了所有封榮精心布下的棋局,反把他逼到了末路。這算不算天報?"
封旭緩慢起身,紅袖由他們中間飄忽而過,無睹地離開了。
玉階已積得厚厚,雪靴踏上去,幾乎埋到了腳踝。
"並不是他不如你,而是你遠遠不如他!隻是,他生不逢時......"
香墨垂眸,望向手中紅丸,天水碧色薄衣如燕翅般飛舞,裹進了雪肌膚上,驚起一絲顫唞。
眼底就像一小簇燃燒的火,然而,這火畢竟已燒得久了,前塵燒盡了。
有根極細的針在心口刺了幾下,幾乎又滾下淚來。朦朧視線裏,階下火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