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段(1 / 1)

,震動了她所有埋藏在心底的回憶。許多紛繁的往事,向電影中的特寫鏡頭,交疊著向她撲了過來。她突然用手抱著頭,撲倒在石桌的桌麵上。她想著,腦海中掠過一層層的記憶:新年的雪夜等她回來,高考前冒雨為她鼓勵擔保,考分公布後陪他等通知書,還有辦公室裏的初次訴說,小屋裏彈吉他時不經意的表露,車站那抑製不住的擁抱,和那陽光般燦爛的笑容……天,自己是一個多麼糊塗的人啊!就連那一次又一次冷漠得不近人情的拒絕,都是章老師愛情最深沉的體現。而自己,竟委屈,竟漠然,竟熟視無睹,甚至,這兩個月,竟又一次把他忘了。痛悔、內疚、感動、慚愧……又一次噬咬著她的心。她突然抬起頭來,沉痛地,自責地說:“蘇老師,我真該死!我竟不知道他在愛著我,一直在愛著我!”

蘇老師搖了搖頭:“柳笛,別太責備自己。你太年輕,還不懂得什麼是愛情。”

“不,現在我懂了!”柳笛的眼中忽然迸射出熾熱的火焰,“我愛章老師,全心全意地愛著他!我要讓他知道我愛他!他再也不會孤獨了,再也不會寂寞了,因為不管遇到什麼困難,這個世界上總會有我陪伴著他!我可以做他的眼睛,是的,做他的眼睛,我可以讓他重新寫作!彌爾頓、荷馬、愛羅先珂,不都是盲人作家嗎?憑他的才華,一定會成為著名作家的。蘇老師,”她一把抓住蘇文的手,急切地說,“您替我買張火車票,我明天就去看他。明天是周六,連假都不用請,我周日就可以回來了。真的,在電話裏,他那樣沉默,我真擔心他出了什麼事。而且,我聽到了那竊竊私語,那不懷好意的笑和喧嘩……天,他一定遇到了麻煩。我要回去,我要趕緊回去!我要幫助他解決問題,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強!蘇老師,我一定要回去!”

“柳笛,你不要太衝動!”蘇老師果斷地製止住了她,“也許,章老師沒有遇到麻煩,他……或許聽出了你這份情感,怕連累你,故意這麼做的。”

“即使這樣,我也要回去!”柳笛堅定地說,“章老師那麼寂寞,那麼孤獨,那麼清苦,我要告訴他,在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在深深地愛著他,把他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還要重要。盡管這是一個普通的女孩,但是她會把自己的生命同他的生命融合在一起,這樣,他的生命將不再孤獨!”

“柳笛!”蘇老師震動地看著麵前這個小女孩,她是那樣純真,那樣高潔,那樣敢愛敢恨。她是個有∫

柳笛的目光機械地從他們的臉上劃過,又飄向了別處,似乎根本沒有聽到兩人的呼喊。她好象根本不在這個世界裏,而在另一個遙遠的星球上。

“柳笛!”蘇伯母早已哭得雙眼紅腫,她撲過去,扶著床邊,焦急而試探著問:“你,還認識我和蘇伯伯嗎?”

柳笛點點頭,她的眼珠好黑,嘴唇好白。

“哦!”蘇伯母長出了一口氣,她還有意識!“那,”她又問,“你想吃點什麼嗎?”

柳笛搖搖頭。

“想找護士嗎?想睡一會兒嗎?”

柳笛再搖搖頭,好象整個身子和意誌,都不屬於她自己。她最大的能力,隻有點頭與搖頭。

“柳笛!”一旁的蘇老師早就沉不住氣了,“你要什麼?你說話呀!說一句話也行!”

柳笛瑟縮了一下,她慢慢地坐起來,費力咽了一口口水,蠕動了一下嘴唇,在蘇文夫婦緊張而急迫的期待中,終於艱難地吐出了兩個字:“我冷。”

老兩口愣住了。室內暖氣開得很足,她居然感到冷。蘇文輕輕握住柳笛的手,果然,她的手冷得像冰柱。

生命的春天沒有來,生命的春天已經過去了。

“柳笛!”蘇文教授喊了起來,“你怎麼了?你的意識睡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