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雙眼角微翹的杏眼。

“春山含翠,秋水無塵……”皓禎喃喃地說。

如果說白吟霜讓皓禎體會到被人崇拜的滿足,那麼嬌羞的金鎖,則呼喚出他心中的野獸。

金鎖雖然不識字,但是跟著紫薇這麼多久,好歹能聽出那是讚美,於是更羞澀地垂下眼簾,手裏絞著裙擺下`身。

皓禎看著她的小動作,更覺得可愛,笑道:“格格,咱們歇了吧……”

帳擺流蘇,被翻紅浪。大被一蓋,天下和諧。

第二日,雖然身體酸痛,但是金鎖依舊數十年如一日地早起,規規矩矩地伺候皓禎洗漱穿衣,然後兩人到碩王和福晉麵前請安,金鎖接著伺候公婆和丈夫用餐。

殊不知,金鎖本不是格格,而是習慣伺候人的丫鬟,腦子裏沒她家小姐那麼多風花雪月,單單一個早晨就進入狀態了。

碩王夫妻對能幹又毫無架子的新兒媳婦,十分滿意。

而嶽父提拔自己做禦前侍衛,在外前途光明;在內皓禎對妻子感恩,對妾室有愛,最愛的小妾馬上給自己生下第一個孩子,左擁右抱盡享齊人之福,這樣的生活他能不滿意嗎?

公公婆婆和丈夫滿意了,沒墮了名頭自家小姐的名聲,金鎖也滿意了。

在這樣歡欣鼓舞的大環境下,唯一不滿意的人就是皓禎最愛的小妾——白吟霜。

皓禎要接白吟霜進府時,新月格格還要守孝兩年才嫁過來,所以倩柔沒阻擾兩人的感情,隻把小白花當個玩物,並沒有什麼好感,安排她和丫鬟香綺在冷僻的小院子裏住下。又為了顧及未來兒媳婦的麵子,倩柔管小白花管得很嚴。

小白花懷孕時不能同房,皓禎通常在白天時到她房裏看她,直到月上柳梢頭才回自己院子休息。如今新月格格暴斃,明珠格格嫁進來,皓禎的身心全掛在那位格格身上,冷落自己很久了!

白吟霜既悲又怨,帶著香綺,特特挺著七八個月的肚子跑到金鎖的院子“請安”,好叫格格知道自己的存在。

“格格!”白吟霜跪在地上,可憐兮兮地開了口,“我很清楚自己的身分地位,從來沒有有任何奢求!我懷抱一顆報恩之心進府,等待貝勒爺偶爾駕臨!此外我再無所求,我絕不會惹麻煩,也不會妨礙你和貝勒爺的!您,您就當我和我的孩子當做是貝勒喜歡的小貓小狗好了,讓我在這兒自生自滅!”

香綺也跪在白吟霜旁邊,渾身顫唞。

金鎖在夏府和皇宮當差,最清楚小丫鬟和小妾的地位和手段不過了,見到白姨娘這個模樣,猜到幾分她的來意。她用最和善的口吻說道:“這位就是白姨娘吧,早聽額駙說起過你了,你懷有身孕,趕緊起來吧!還有的小丫鬟,還不扶著你主子?”說著,對身邊的嬤嬤使個眼色。

那嬤嬤趕緊把白吟霜連拉帶拽,香綺也麻利地站起來,一左一右架著白吟霜。

皓禎還沒跟金鎖說過白吟霜的事,但是身邊的嬤嬤已經打聽出來了,金鎖是故意這麼說的。

白吟霜本以為會麵對一場劈頭蓋臉的辱罵,這樣她就可以到皓禎麵前告一狀,這位身份高貴的格格是多麼沒有惻隱之心,多麼沒有容人之心……

為女則弱,為母則強,小白花在心裏給自己的舉動找借口,如果她不把皓禎爭過來,他們的孩子該怎麼辦?她是在為孩子著想,不是為了自己!

白吟霜強打精神,咬咬嘴唇,一副膽怯的模樣,小聲說道:“謝謝格格好意,這麼說,格格是同意我能跟你一起伺候貝勒爺了?”

嬤嬤本想開口訓斥,和碩格格是什麼身份,怎麼可能跟你一介歌女相提並論?

金鎖伸手製止她,柔聲說:“這是自然,況且是你先陪在額駙身邊,比較了解額駙,反倒是我應該多向你學學。”

小白花還沒說什麼,外麵的宮女傳話:“額駙回來了。”說著門簾掀開了,皓禎闊步走進來,卻發現一妻一妾都在,頓時怔住了,有些不知所措。

他愛著梅花仙子純潔高尚,卻被金鎖婀娜的胴體吸引,在他心裏,這是背叛小白花了。

金鎖笑著迎上來,仿佛白吟霜不在似的,殷勤地上來伺候皓禎脫掉外麵的袍子,嘴裏還絮叨著關切的話:“外麵這般冷,爺怎麼不加個手爐,凍著了可如何是好?”

一番話說得皓禎心裏熨帖得很,又尷尬地瞥了一眼柳弱花嬌、楚楚可憐的白吟霜。

金鎖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解釋道:“白姨娘怕我寂寞,特意過來跟我說說話,真真是個體貼人兒呢!”

皓禎頓時有了知音之感,連忙附和:“沒錯,吟霜溫柔、體貼又善良,是個很好很好的姑娘!”

金鎖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細心地遞上濕帕子幫皓禎淨麵,力度不輕不重,皓禎露出一副十分享受的樣子。兩個人的默契互動,酸透了小白花的心:曾幾何時,她和皓禎也是這般柔情蜜意的!

她終於忍不住,悲悲切切地喊出一聲:“皓禎——”

皓禎疑惑地問:“吟霜,你怎麼了?”

白吟霜委屈道:“你都好久沒來看我了……”聲音這叫一個滴出水似的柔弱呀!聽得屋裏的嬤嬤宮女直皺眉,誰家姨娘跑正房奶奶麵前爭寵的?太沒規矩了!就是令妃,也不敢在皇後麵前這樣喊皇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