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夏明朗伸手。
陸臻一時錯愕,夏明朗已經把他的腳踝抓到手裏,解開軍靴的鞋帶。
“還可以!”夏明朗在紅腫的地方按捏幾下,從腿袋裏抽出一支長條形的醫用塑料瓶,他抬頭平靜的看了陸臻一眼:“疼也別叫出聲來。”
“明白。”陸臻咬牙,一臉的毅然決然。
夏明朗輕笑了一聲,在虎口抹上藥搓熱,按到陸臻腳踝。
出乎意料的,不疼!
至少,決不是會讓陸臻忍不住叫出聲的疼痛,陸臻睜大眼睛詫異的看過去,又像是忽然想通了似的,自嘲的笑一下。
“沒感覺?”夏明朗看他神色。
“還好。”陸臻如實的回答。
“那就好,”夏明朗鬆了口氣:“沒傷筋動骨。”
陸臻眨了眨眼:“隊長,你剛剛讓我別叫出聲……”
“嗯,我怕你傷到肌腱,那就疼了。”夏明朗把手上的藥揉進陸臻的皮膚裏,撕了一大張膠布包住腿踝:“行了,以後有傷要及時處理。”
陸臻默默的收回腳去自己穿鞋。
人有時候還真是犯賤啊,陸臻心想,被這混蛋耍習慣了,難得的一次真誠以對,居然能感動成這樣子?
晚上六點,演習正式開始。
陸臻按預定路線領隊搜索,在整個演習區,無數個像他這樣的黑色小點,在一絲不苟的按照事先畫好的規跡運行著。
“隊長,不打嗎?”
陸臻目送第二隊紅軍的移動哨離開視野,不可否認,他有蠢蠢欲動的渴望。
這樣近的距離不用開耳機,夏明朗摸著槍口:“我挑食。”
“那我們現在幹什麼?”
“等天再黑點,摸到他們營部去。”夏明朗伏低在草從裏,不說不動的時候就算是他親媽站在他麵前,也別想認出自己的親兒子。
陸臻把所有壓在喉嚨口的話都咽下腹中,乖乖的等待。
曠野寂靜,天空中有明亮的星辰,耳邊有清風怡然,看起來似乎是很美好,呆久了就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了,其實在自己家的美好被窩裏一動不動趴上兩個小時,也是種折磨。
天色黑透,夏明朗伏在山脊上用望遠鏡往下看,灌木叢有不正常的晃動,又一隊巡邏的士兵走過去。
演習已經開始,耳機裏有分組在報告,一些地方已經動上手了。
夏明朗把手掌往下一壓,兩條人影無聲無息的從灌木叢中滑行而過。
分辨樹枝不正常折斷的痕跡,毫無聲息的搜索與潛行,這些科目在試訓已經練過無數次,可是陸臻仍然覺得驚歎,因為沒想過原來有人可以做到如此行雲一般的流暢。
接近到一定的範圍,暗卡明哨增多,無法再向前,不過憑借地麵上的履帶車痕也足夠判斷出紅方的軍事規模以及營部的大概位置,夏明朗把經緯坐標係傳給藍方的炮團,半個小時之後火炮從天而降,標記戰損的白石灰濺得一天一地。
“這簡直就是屠殺。”陸臻輕聲道,他與夏明朗一槍未發,已經重創了一個重裝營。
“你覺得不公平?”夏明朗道。
“難道公平?”陸臻反問。
“哦,那要不要向演習指揮部投訴?”夏明朗轉過頭,墨綠的油彩塗了滿臉,隻剩下一雙眼睛幽幽然發著光。
“不用。”
“哦?”夏明朗詫異:“那說說為什麼?”
“不對等戰爭,要的就是不對等。”陸臻有點心酸。
黑暗中隻有一張模糊的臉,可是陸臻莫名其妙的感覺夏明朗在笑,但是夏明朗馬上給了他一個短促的指令:“轉移了,跟上去。”
“隊長,你認為他們會去哪裏?完畢。”陸臻在奔跑中壓低了聲音用電台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