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段(2 / 3)

敖宣微微轉頭,笑著道:“君言兄,你該不是還沒抱夠罷?”

柳席卿鬆開手,有些難堪地笑了一聲:“敖兄的真身當真威風極了。”

敖宣低著頭,竟微微有幾分落寞:“其實,我原本不是這個模樣。”

柳席卿覺得背上生寒。

今日的敖公子果真是吃錯藥了。

柳席卿咳了一聲,道:“過去的便教它過去,既是不開心的,就不要提了,越想越是不開心。”

敖宣抬起頭,淡淡一笑:“受教了。”

柳席卿道:“那麼我們便快些進城打聽打聽。”

眼前便是皇城。

城分三層。外城,三方皆有紅漆鐵門,設有斷石,入夜便封三處城門。此處住的多為尋常百姓,走夫小販在各胡同小巷來往絡繹不絕。過了玉河橋,便是內城,十數裏夾道皆是王府貴族所住。待到紅柵之內,則登聞鼓院在焉,就是真正的皇城中心。皇宮牆外紅鋪七十二,氣度恢宏。

依柳席卿的身份,隻能到靠近內城的地方。

他之前從未到過京城,眼前所見繁華比之徽州實在不可同日而語。

但見街市兩邊的屋宇鱗次櫛比,有茶坊、酒肆、腳店、肉鋪、廟宇、公廨,店鋪有售綾羅綢緞、珠寶香料的;各店鋪懸掛市招旗幟,招攬生意;街市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

柳席卿豪情頓生,用折扇一敲敖宣的肩:“慕琰兄,你且看看有什麼想去的,我們難得下界一趟,定要好好玩玩。”

敖宣用兩指夾住他的折扇,輕輕一笑:“君言兄想去哪裏,我自然都奉陪。”

柳公子不由想,這孩子看樣子還沒緩過來。

他走到一家外麵看去頗有些氣派的酒樓,抬頭望了望,隻見招牌上是三個大字:憶墨居。柳公子將折扇交到左手,輕輕撩起衣擺,踏了進去。

他回轉身,隻見敖宣還站在那裏,神色微有古怪。

柳席卿歎了口氣,道:“慕琰兄,我們走了這一會兒,也該坐下休息片刻。”

敖宣舉步進來,居然沒有問這裏是幹什麼之類的傻問題。柳席卿心中好受了一些,搖著折扇壓低聲音道:“其實,人間還有樣好處,便是美食。這是天庭拍馬也難及的。”

敖宣心不在焉,隨口道:“是麼。”

一旁店小二殷勤湊上來,笑得露出一口牙:“兩位公子裏邊坐,不知要點些什麼酒菜?”

柳席卿熟門熟路:“你這裏的招牌菜罷,挑素一些的,這位公子信佛,戒殺生。”

敖宣那模樣估計也克化不了凡間鮑魚燕窩的大滋補品。

店小二引二人上了二樓,才剛踏到樓上地板,柳席卿便聽到一個極清朗的聲音吟道:“臨風誰更飄香屑,醉拍闌幹情味切。歸時休放燭花紅,待踏馬蹄清夜月。”

那是首豔詞,可從這人口中吟出,卻有幾分不一般的滋味。

就在這吵吵嚷嚷一片行酒令的聲音中,恰好能聽見。

然後便隻聽見這一人的聲音。

柳席卿忍不住循聲看去,隻見那人衣衫素淡,神色淡然,眉梢眼角風華無雙,站在那裏頗有幾分儒雅風流。他心中一頓,覺得這人隱隱熟悉,又似乎是在哪裏見過。

忽聽身後敖宣輕咳一聲,他方才反應過來,連忙轉過頭不再去看。

“那人有什麼特別的,你要看得這般入神?”敖宣輕輕笑道。

柳席卿臉上微紅,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蒼天在上,自從他飛升開始,便沒見過桃紅綠柳,倒是開始看著男人失神,先是敖宣,然後是這位年輕公子。

敖宣見他神色尷尬,又笑著問了一句:“我同那位比,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