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辦法。
他拿定主意,便一個往西山去了。
西山的路不好走,可憐柳公子連尋常的仙法也不會多少,一腳深一腳淺沿著山路往山裏走。日暮漸深,西山荒涼,時不時還可以聽見野獸的嚎叫。
柳席卿從未覺得敖宣是如此不省事的人。
他走了幾步,耳邊又響起熟悉的嗡嗡聲,似乎有無數個聲音在說話,那些聲音笑著哭著,他不自覺有些暈眩。
突然一道聲音將他拉回神,那聲音清朗異常、微微帶著些嚴厲:“席卿,你不要再過去了!”柳席卿一個激靈,凝目看著前方,隻見如白霧似的一團東西在前麵晃著。他側過頭,隻見敖宣已經站在近處,神情有些古怪。敖宣身後正跟著的那人長袍鬆散,發絲青黛,容顏俊美得猶如畫中走出來的,正是南陵思君。
敖宣隻遲疑了片刻,大步走過來,正站在柳席卿的斜前方,回頭微微露出幾分苦笑:“我也沒想到會是這樣,隻是……”他說到這裏,突然沉默了,默默轉過頭看著那團白霧。
柳席卿看著他的背影,不知為什麼心中微微一動。
南陵思君緩緩踱步過來,儀態閑雅,看著他輕輕一笑,慢慢道:“我跟了你們一路。你變得多了……”
柳席卿一怔,隱約覺得這句話另有玄機:“什麼?”
他側過頭,語氣還是輕輕緩緩,入耳舒適:“你果真不記得了。很久以前,你對那些錯亂花期的花精都是直接廢了修為了事……”
敖宣全神注視著眼前慢慢逼近的白霧,完全沒有聽到旁人在說什麼。
柳席卿回轉頭,隻見敖宣身上泛起一陣淡青的光澤,漸漸化身為龍,盤旋於空中,突然向下衝去,龍吟震天。
那團白霧晃了晃,居然也迎著青龍而去。
天際邊突然落下一道雷電,將夜幕映得陡然一亮。
敖宣化成人身跪在地上,嘔出一口鮮血。那團白霧也淺淡了許多,化成道道虛影,突然向敖宣飛撲過去。
柳席卿踏前一步,左手引決,輕輕念道:“收!”他看見那白霧疏忽之間變為人影,衝他飛來。敖宣顧不得身上帶傷,直起身擋在他麵前,語氣很不好:“就憑你這點修為——”那白霧化成的人影突然變細,徑自繞過敖宣穿過柳席卿的胸口。
柳席卿隻覺得心口一痛,視線漸漸模糊,唯一清晰的,便是疼痛。
敖宣單膝跪地,將柳席卿接在懷中,轉頭看著南陵思君:“這是怎麼回事?!”
南陵思君抬手理了理外袍,嘴角微挑:“六公子,別怪我沒提醒你,除非你現在殺了柳席卿,用你的誅神劍破了他的元神,不然後患無窮。”
敖宣低下頭,想了一會兒,慢慢道:“你想看到的……”他伸手握住佩劍,緩緩抽劍出鞘:“我偏偏不慣去做。我倒想看看我今後會怎樣的後患無窮。”
南陵思君微微一笑。
敖宣懷中的柳席卿突然動了一下,微微睜開眼,向著敖宣淡淡一笑。敖宣一怔,恍然有一種春風拂麵,眼前萬紫千紅繁華似錦的錯覺。
柳席卿抬手按住劍柄,唰得一聲完全抽了出來,傾身站起,一劍點在敖宣咽喉。
隻見月華之下,他的黑發突然變長,順著後背散落下來。柳席卿手中的誅神劍輕輕一揮,發出了細微輕響。
敖宣覺得喉間冰冷,神智卻開始渙散,隻覺得柳席卿像極了那個人。可是,這該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柳席卿正要動手,背後的發絲卻沿著衣衫倒卷上來,將劍緊緊卷住。他手上一用力,卻完全掙脫不開,隻得倒轉劍柄一割。發絲緩緩掉落了一地。
白練靈君趕到西山之時,就看見一副極其詭異的場景:柳席卿抬手割斷發絲,又一劍落下,直直向敖宣刺去。而一向硬朗的敖宣居然昏死過去,一動不動地任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