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段(1 / 3)

以往南宮罔時常鞭打教訓南宮央,但都隻是皮肉之傷,隻消三四日便能恢複。而這回……盛怒之下,讓他受了這麼多罪,如今又遇上刺客,傷勢更為嚴重。

前所未有的悔意,充溢了腦中。

他輕輕抱起南宮央,走到榻邊,輕輕放下,讓他趴在榻上:“西語,快給他看看傷口!”語氣中,滿是擔憂和痛心。

西語望了他一眼,隨後小心地割開南宮央的衣袍,倒抽口冷氣:“王爺,傷口不僅裂開,撕裂得更深了。”

“快止血敷藥!”

“是。”

止血的草藥添滿又長又深的傷口,南宮罔目不轉睛的看著,握住南宮央滿是虛汗的手。“西語,多添些麻消散。”這樣,他的痛意便可消了一些罷。

西語靈巧地在傷口周圍撒上麻消散的藥末。

“不要……不要……”這時,南宮央悠悠醒轉了,咬著牙道。

“皇叔敷藥……”他的手抓著南宮罔不放。南宮罔心中著急,也瞬間明白他的意思。

“西語,你下去罷。藥和水都放著。”

西語抬首,望著南宮罔的臉。

南宮罔察覺她的目光,仍然隻是擺了擺手。

西語帶著複雜的神色,轉身走出大帳。南宮罔隨即在酒液中洗了手,替南宮央敷上墨綠色的藥膏,再纏上繃帶。隨後,他拿起雪白的棉巾,浸濕,擦去他滿背、滿身的血跡。

他從來不曾看過南宮央的身體,如此青澀的身體,因傷而顯得蒼白的身體。看著少年的皮膚因溫棉巾的擦拭而浮起暈紅,他的動作不自覺的變得十分輕柔。或許連他自個兒也料想不到,自己骨子裏還存有這份溫柔。

央兒,他願意成為他的麼?

他可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麼?他不過是個孩子,或許隻是錯解了自己的想望。……不,他絕不是不知道自己所作所為、不清楚自己內心的孩子。

央兒……

央兒……

如今隻是心裏喚著他的名,渾身便戰栗起來……戰栗著,提醒自己曾經不斷掩飾、不斷回避的渴望。

是,他想要他!他……喜愛他!遠超乎親情!

但這個人,這個孩子,這個他想得到的人!是他的侄兒亦是他的兄弟!

若他得到他,和當初那二人的罪孽有何不同?

可笑……他的血液就是如此的肮髒!

他所恨的血……讓他遇上這人,也讓他需要這人,同時讓他回避這人。

“皇叔。”南宮央細微的聲音在帳內響起,拉回南宮罔此時紛亂的心緒。

“皇叔……知道我為何厭惡西語麼?”

南宮罔沒有回答。之前他可以不想,可以盡量不去探究背後的緣故,但此時,他卻都明白了,無法裝作不知。

“開始我確實覺著西語不錯,溫柔嫻靜,就像姐姐一般。不過,此時卻很厭惡她。”

“別說話,傷口不是疼麼,睡罷。”南宮罔打斷他的話,道。

他都知道了,……都明白了。

這孩子,一直如此明晰的表現著他的好惡,然而,他卻無視他的行為,或者,都覺得不過是他的任性和莫名的心思作怪。是他錯了,是他不該。他的逃避,讓他十分痛苦罷。

“我嫉妒她。”南宮央的言語如絲線般細,隱在柔軟的緞枕中。

他或許以為南宮罔沒聽見,南宮罔卻確實的聽著了。他渾身僵硬的坐著,想起夢中女人狂笑的姿態——

罔,喏,他如此的……如此的……你還抗拒得了麼?

你原本……便不想抗拒罷!

這就是你的血緣啊!上天注定,你也要與血脈最親近的人犯下罪孽,雙重的……三重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