訴我天嬌在說謊,我的直覺一向很準。她在試圖隱瞞些什麼?
“天嬌,”我鎖緊她閃躲的目光、“是誰?”
“我怎麼會知道是誰?”她還在強辯。
我不做聲,定定地看著她,直看到她臉紅耳熱,最後投降地道:“好了好了,我說了。是,是,是……”
“是誰?”我心中已經隱約猜到答案。
她小小聲地道:“是哥哥。”
果然!我關上窗子,坐回床上。
”姐,”天嬌蹲在我麵前、“其實哥哥常常來看你,隻是不敢進來罷了。”
“為什麼放他進來?”
天嬌為難地道:“這也是他的家。”
“那好,”我躺下,蒙住頭,“明天我搬回爸爸的房子去。”
“姐,”天嬌急了,繞到我正麵,“何必做得那麼絕呢?為什麼不給他一次機會?”
我探出頭道:“這是你該說的話嗎?你不是比我更有資格恨他?”
“對,”她激動地道,“我比你更有資格恨他,但是從在急救室的那一刻起,我就無法恨了,那是一個愛你的男人。他對我的所做所為,都是因為愛你,雖然他做得很蠢。所以我原諒他,連我都原諒他了。你憑什麼不原諒?”
我搖頭歎道:“我對他,根本無所謂原不原諒,隻是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瓜葛。很多事,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姐!”天嬌哽咽一聲。‘
我拍拍她的手道:“晚了,去睡吧。”
她看了我半晌,歎息著走了,我聽她的腳步聲不是回房間,而是下樓。是啊,我憑什麼不原諒他?傷害,已經成為往事,愛,他給我了,自由,他也給我了,惟一失去的就是孩子,但是我相信,他的痛不會比我少,我有什麼理由怪他恨他?不,我不怪他也不恨他,隻是不想再見,不願再想,曲淩風這個名字,應該在我生命中徹底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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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月一日,是我和文舉訂婚的日子,說來慚愧,我們都要訂婚了,他還沒吻過我,最多親一親額頭。他說不急,給我時間,這分體貼和寬容令我感動。訂婚是兩家父母的意思,母親巴不得我立刻嫁給胡文舉,把曲淩風那魔星忘得一幹二淨,曲叔叔倒也沒說什麼。
文舉是獨子,父母住在國外,回國過年才知道兒子交了女朋友,樂得合不攏嘴,對我極其寵愛,當然希望立即娶進門。文舉以交往時間太短為由推托了,所以決定先訂婚。在文舉的堅持下,儀式從簡,隻在酒店的一間小包廂裏,兩家親人一起吃了頓飯,他當著雙方長輩的麵將一枚小巧精致的鑽石戒指戴在我手上。儀式結束後,大家商量到曲家進行餘興節目。
曲叔叔的車在最前麵,文舉和我在中間,胡伯父的車在最後,轉入通往曲宅的林陰大道,前麵的車突然停下來。我們也被迫停下,文舉疑惑地道:“怎麼了?不是到家門口車壞吧?”
我們一起下車察看,掠過曲叔叔的車,我看到一輛熟得不能再熟的銀灰色寶馬——是曲淩風的車。大門已經打開,寶馬的尾燈閃爍著,似乎剛要進入。尾燈熄了,曲淩風從車裏出來。他穿了一件略顯寬大的薄呢大衣,敞開的衣襟內露出鐵灰色的西裝,打著正式的領結和胸花,頭發梳得整齊服帖,消瘦憔悴的臉上也打理得幹幹淨淨,甚至看不到一個胡茬。他的樣子就像要去參加一場盛大的宴會。
看到我們也一身盛裝打扮,他愣住了,目光在陸續下車的幾個人身上梭巡,最後落在我身上,再也不肯移開。他從車裏取出一束嬌豔欲滴的香水百合,緊緊握住,一步步朝我走來。我無法抑製地渾身顫唞,文舉靠近我,默默地摟緊我的肩,給予我無聲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