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幾乎不能呼吸。
“宗熙,你這是——”沉默了片刻,他的語氣有些遲疑,英挺的眉頭肯定又皺了起來。
“別忙著拒絕,聽我說,”另一個人的情緒卻分外高昂:“也許今日之南越還不能和天朝抗衡,但是兩年,我隻要兩年的時間就能一統南地,那個時候南越的疆土是現在的兩倍,你知道南地一向富饒,隻要理順了民心,不出三年,國力便可淩駕於四方諸國之上,但是這隻是開始。薦清,與我攜手,我們來幹一番開天辟地的大業,勝於你在這裏受這等鳥氣。”
不得不承認,這人的雄才偉略勝我們兄弟不知多少倍,我們看的是權力和皇位,他看天下,他說用五年便可成就一個鼎盛的南越,而我甚至看不到五年之後天朝的命運。
他這番話說得慷慨激昂,異地而處,怕是連我也要動心,何況與他有生死之誼的清,冷汗從額頭滑落,我不敢擦,全部心神都集中去聽。
幾乎有一輩子那麼長,終於聽到讓我魂牽夢縈的清朗聲音,他說:“宗熙不願碌碌一生,薦清又何嚐甘居人下,包括你宗熙之下。乾坤莽莽,天高水長,你有你馳騁的疆土,我亦有我翱翔的天空,宗熙呀宗熙,難道不與你攜手,葉薦清就不能幹一番開天辟地的大業了?”
“說得好。”
要不是屋內傳來一聲讚譽,相同的話我已經衝口而出。這樣的胸懷和氣度,這樣的雄心和傲骨,讓我如何能不愛?
“哈哈,薦清,南越宗熙誓與你同進退,讓我們來比一比,誰更是當世英豪。”
“好,就以五年為限,看誰的成就更大。”
“不行,要比就比一輩子,還要比誰的武功更高。”
“一輩子就一輩子,有南越宗熙這樣的對手,葉薦清此生也不枉了。”
“哈哈,你搶我的話。”
…………
我閉上眼,他們要比一輩子,那麼清,請允許我在你身邊,哪怕做你登攀的梯。
而現在的我,恐怕連梯子也不夠格。
春天到的時候,他的傷好了,其實應該是早就好了吧,那天聽來的話,讓我不禁猜測他和莫懷遠之間並非那麼簡單。
南越宗熙果如他所說,一回南越就親自帶兵征討南地割據的勢力和散落的部落,短短幾個月,南越宗熙的大名就已響徹天下。
而北地的斡旋比料想的更加艱難,盡管有天朝第一將軍居中調停,北項也一再的忍讓,幾輪談判,東昌西煌卻依然寸步不讓,甚至愈發囂張無禮,我朝騎虎難下,大戰一觸即發。
此時卻傳來一個石破天驚的秘報——滕王在屬地秘密調兵,意圖不明。
滕王齊輝乃我的叔父,父皇之幼弟,論年紀不過而立,比大皇兄大不了幾歲。
此人我從未見過,據說他自幼喪母,性情孤僻,不怎麼討祖父歡心,父皇登基時他不過十餘歲,父皇憐他年幼讓他留在京都安享富貴,他卻不肯,隻討了塊封地從此一去不回。
他多年來默默無聞,卻選在此刻調兵遣將,顯然不會是什麼好事。
太子主張急速把北地兵馬召回以防不測。
大皇兄卻道此時撤軍無疑助長了東昌西璜的氣焰,一旦他們趁此機會吞並北項,恐怕以後再難控製,他懷疑此秘報乃太子一手籌劃,是為不讓我朝和東昌開戰,求父皇查清再做決斷;四皇兄也道滕化彈丸之地,偏遠貧瘠,即便有事料想也不難對付。
父皇應允了他們,一麵派使者前往滕化,一麵要各地加強防範。
幾日之後,傳來使者被殺的消息,齊輝以勤王清君側為名,率十幾萬大軍分三路直撲京畿,半月之內連下十城,所向披靡。
滕化的確是彈丸之地,偏遠貧瘠,而天下最花錢的莫過於戰爭,沒有人知道齊輝如何籌集那麼多錢糧,如何招募那麼多兵馬,也沒有人知道那個領頭的黑麵將軍是何人?隻知道我天朝的將士麵對他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