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什麼?”
我一邊問楊衍之,一邊把熱毛巾敷在眼睛上以解除困擾許久的酸脹和幹澀。
“還有範太輔病情加重,恐怕……嗯……那個……不太好,陛下看是放還是……”
“大臣們都怎麼議論?”
“這……”他欲言又止。
“但說無妨。”
“陛下,臣委屈啊,”他苦著臉奏到:“他們把臣說成陷害忠良、禍國殃民的酷吏佞臣,要把臣陵遲了呢。”
“誰人陷害忠良朕最清楚,你不用怕。”
“陛下聖明,其實刑官哪有不被罵的,臣倒無所謂,可是他們不該暗地裏罵葉將軍,想想葉將軍對我朝的功勞,想想他一身正氣滿懷忠義,卻被他們說成……說成那樣,臣真是覺得——”$思$兔$在$線$閱$讀$
“說成什麼?”我猛地站起身逼問,毛巾啪地掉在腳邊。
楊衍之嚇了一跳,連連磕頭:“陛下息怒,臣……臣實在說不出口。”
“好啊,”我一拍書案,咬牙問:“什麼人說的?”
“這……”
“怎麼?這也說不出口?”
“不是,”他趕忙道,卻一臉為難:“說是說得出,隻是說過的人太多,不太……”
“有多少,你列出來,朕倒要看什麼人活得不耐煩了?”
“臣遵旨。”
他喜滋滋地去了。
福公公道:“陛下該歇息了。”
“不忙。”我搖頭笑道:“你說楊衍之的對頭會有多少?”
居然動腦筋到我的頭上,沒想到他跟我這麼久了,也會辦這樣的傻事。
自以為聰明,自以為了解我,就想伸手撥弄撥弄,看來這個人也該謝幕了。
對啊,我笑,這樣正好圓滿。明日就給這一切畫個句號吧。
終於可以去見他了,帶著躊躇滿誌的篤定和如釋重負的坦然,我踏著月色來在他的門外。
舉起袖子聞了聞,還好,他應該聞不出我今日沒有洗澡吧?想到他愛幹淨的程度,我不禁笑了,還未推門,卻聽熟悉的清朗聲音道:“一個人偷偷笑,不會又有什麼人要遭殃了吧?”
左首的窗子無聲打開,露出看了千遍萬遍仍然讓我心弋神馳的麵龐,晚風吹去了他眼中的清冽和倨傲,月光柔和了他臉上的剛毅和淡漠。
上次見到他這樣的輕鬆愜意的表情應該是很久以前了,我楞了一下,狂喜洶湧如巨濤。
“清……”
直撲到窗前,隔著窗子,我的手指忘形地撫向他含笑的嘴角,輕挑的眉梢,晶亮的雙眸……
“夠了嗎?”截住我的手,他笑道:“才兩天沒見,怎麼好像不認得我似的。”
“不是我不認得,而是你又好看了。”
“瑞!”
“別,別惱,我不說了還不行嗎?”
我一拍腦門,怎麼又忘了,人果然是不能太得意的,隻好賠不是了。
“你看,你一天比一天難看我還愛你,多不容易啊,是不是該獎勵一下?”
“就會貧嘴,”他推開我湊過去的嘴唇,忍俊不禁。
他今天的心情出奇的好呢?也許能讓我……
我在心裏偷偷計量,卻聽他問:“為何到了門口卻不進來?”
“怕擾了你的好夢,”拉過他的手親吻,把布滿厚厚硬繭的掌心貼在臉上摩梭,我滿足地歎息:“真好,你在等我嗎,清?”
這個想法讓我心一跳,猛地抬頭,總是淡漠的堅毅麵龐微現然,卻沒有躲避我迫切的視線,隻粗聲道:“不行嗎?”
“行,我日思夜想,求之不得,怎麼能不行?”
我高興得想大笑,卻不敢,掩飾性地低頭,我輕道:“還以為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