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段(2 / 3)

“不用燉了,千年人參什麼的取幾樣來,朕親自去一趟。”

既然曹明樞已經回來了,表麵文章還是要作一作,免得他老以為我對他身邊的人心懷惡意。

好久沒有白天來了,我散步一樣地邊走邊四下看看,他不喜熱鬧,連仆人也盡量少用,偌大的將軍府走過一路也幾乎看不到人,隻除了身後誠惶誠恐的葉府管家。

“忠文還怕朕迷路麼?”我好笑地回身,又不是第一次來,有必要這樣亦步亦趨嗎?

“回陛下,將軍他……”這個憨直穩重的人似乎有些心虛:“他……”

“客人走了麼?”我問。

“還沒——啊,”他驚訝抬頭:“陛下怎知?”

空氣中有一股沁人的醇香,一聞便知是難得的佳釀。能讓清擺酒款待,此人必是他極看重的人。

我吸了口氣笑道:“好酒!”

好酒香飄十裏亦不為過,可是不記得清家裏有存酒啊,有時候我興致所至想小酌一下還得讓人去宮裏取。

真過分,明知我好酒,他居然藏私,以這酒的綿軟醇厚最少窖藏了10年。

聞到少見的美酒香味,我精神一震,忽覺饑腸轆轆,這才想起似乎一整天都沒怎麼吃東西,事實上這些日子都不太有食欲,怪不得老是感覺乏力的很。

“忠文可知這是什麼酒?”

“回陛下,好像叫仙樂,我還問為什麼酒叫樂曲,他笑而不答。”

仙樂嗎?不對,是纖月,我一驚,脫口而出:“是他。”

“嗬嗬,”葉府總管憨聲笑:“將軍也是一聽到酒名就知是何人,馬上出門相迎。”

“是嗎?他肯定大喜過望。” 慢慢坐在長亭中間的石凳上,我淡下眼:“那麼斷虹、秋水呢?”

“啊?”忠文搔了搔頭:“陛下忘了嗎?因西璜名將於潛死在斷虹之下,將軍便將其作為於將軍的陪葬了,秋水那年給了南越宗熙。”

我當然沒忘,可惜此斷虹秋水非彼斷虹秋水啊。當年,天下最有名的釀酒師名喚樸鬆子,他釀酒須有感而發,父皇把他召到宮中三年才釀出一罈酒。那日校場,他去了,見到清用長槍貫穿百步之外大樹的情形,便問:“那是什麼兵器?”

有人答:“斷虹。”

他忽而有感,回去後便釀出了斷虹酒。

後來聽說清手中有名劍“秋水”,便跑去要求看他舞劍,被清拒絕後,他居然跟到戰場,回來後終日喃喃道:“秋水一出,江天無色……秋水一出……”

耗盡精力終於釀成秋水酒,他大笑道:“秋水一出,天下無酒。”

然後動手毀了所有釀酒用具,至死沒有再釀一滴酒。

而“纖月”便是之前他聽到三皇兄吹簫而釀的那一罈。

據說釀好後,嚐酒的人奉承道:“飲此酒如聞仙樂啊。”

他勃然大怒,把酒封存,再也不肯給人喝。隻因那是“纖月”而非“仙樂”。

“秋水一出……”我喃喃道。

“陛下?”忠文納悶地喚。

“你下去吧,朕也該去見見三皇兄。”

“是”忠文應聲而去。

他還是回來了,哼,一年前雖是我拿話激走了他,不過那時他也信誓旦旦,說什麼不再礙我的眼,怎麼今日又厚著臉皮回來?最可恨的是一回來就到這裏,恐怕連自個兒的府邸都沒進。

好,倒要看看他拿什麼麵目見我?

我起身,卻忽覺眼前發黑,不禁腳下一軟,忙撐住石桌,大概起得太猛了,我想,抹了抹汗濕的額頭,舉步向後院走去,那裏的一片竹林應該是他們飲酒說話之處。

順回廊轉了個彎,才望到拱門就聽幽幽的簫聲響起,那是被先皇稱之為天籟的聲音,卻讓我心頭煩惡。

清知道又會說我氣量窄吧?是,我承認,可是我就不信他聽到這一曲《長相思》能夠絲毫不動容,何況竹葉青青,美人如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