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段(1 / 2)

給他家恩師梅亭然充作畫室了,他自個兒則是長時間窩在廚房中緊黏著自家嬌妻,哪怕是項南特意把工作帶過來向他請示,他也哪兒都不去,就直接在廚房的小飯桌上批閱,即便項南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將他拖到沛城裏與往來通路的貨商們開會商議,他也總可在稍事歇息,或是喘口氣的片刻,見沐策轉首遙望著窗外桃花山的方向一逕地出神。

在旁人的明示與暗示下,沐策很清楚他為他人帶來了什麼困擾,隻是,他也不知自個兒究竟是怎了,思來想去半天,他也隻能歸論出個不像理由的理由,那就是……成親之後的甦醒?

此時坐在廚房一角的小桌旁批著公文的他,手中的筆已經握了許久,遲遲都沒在檔上落下一字,他的兩眼徐徐地跟隨著蘇默的一舉一動遊移著,怎麼也沒法子克製自個兒。半晌,他放棄地擱下筆,走至她的身後傾身向前牢牢地摟住她的腰。

再次被他摟住後,蘇默已經不想歎息了,她揚起手往後在他的額上拍了又拍。

「長工啊長工,你快變成我的小尾巴了。」現下的他簡直跟以前小雁們的行徑有得拚,黏人黏得跟啥似的。

他埋首在她頸間咕噥,「多好,可以成日跟著你。」

「……」罷了,隨他去瘋,老爺他高興就好。

打從沐策進了廚房後,就一直蹲在廚房外等著他把公文批好的項南,遠遠地聽見沐策他那似迷昏頭的話語後,頭痛不已地仰首望向晴蒼,一臉的莫可奈何,而跟著蹲牆角的花叔,則以肘撞了撞他問。

「小沐子怎成親後就換了副德行?」以往那個克勤克儉、敬業又愛家的長工上哪去了?怎麼隻是成了個親而已,差異就這麼大?

項南沒好氣地一手杵著下巴,「我又沒成過親,我哪知道……」

忙完桃園裏的工作,又到後院的兩片菜圃翻完田地的莫倚東,在扛著鋤頭回來時,一臉好奇地看著蹲在牆角的他倆。

「你們在做什麼?」怎麼臉都拉長得跟苦瓜似的?

花叔壓低了聲音小小聲地問:「我說將軍,你可知你家師父這陣子反常的原因?」

「知道啊。」不知他們在煩惱什麼的莫倚東,將鋤頭擺在牆上後朝他們大大地點了個頭。

「什麼原因?」項南急急地扯過他一塊蹲下。

他一臉理所當然地道:「因為師娘啊。」這還用問,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吧?

「就算新婚燕爾是人之常情,可他倆都已成親幾個月了,卻還日日都甜如蜜似的黏在一塊,你不覺得這也太過了嗎?」項南十指緊捉著發,愈想愈覺得那個怠工的沐策根本就是異於常人。

莫倚東爽朗地笑笑,「這也沒什麼,師父他還小嘛。」這才是少年郎沉迷於情愛的正常表現。

花叔這才恍然大悟地拍著額際,「你不說我還真忘了他隻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都怪他,老成得跟啥似的,害人老是忘了他才大不了他家小姐多少。

「所以說,這是……」項南一手指著廚房裏那兩位。

莫倚東點點頭,「年輕人的衝動,正常的。」哪像他們,全都是大叔的年紀了。

三人齊齊地看著廚房裏的兩人,時而低聲細語,時而親暱地以臉頰磨蹭著對方的,就像一對恩愛的交頸鴛鴦。

項南呆呆地道:「其實這陣子瞧他反覆犯呆,也……也挺可愛的……」真難得能見著沐策這麼像尋常凡人的行為。

「就是,瞧瞧他這副思春的模樣,多像個發傻的年輕人啊。」花叔也忍不住在唇邊帶著笑,一想到沐策放在心上的人兒是自家的小姐,當下什麼怨尤都沒了。

莫倚雜談淡下了結論,「人人都說師父他早慧,在我看來,其實他是標準的晚熟。」

眾人深有同感地點點頭,不過一會兒,一個明擺著的問題又再次浮了上來。

「那……小沐子倦勤不上工這事該怎麼解決?」花叔可不認為再這樣下去,他們家能有什麼米糧進帳。

「由他去吧,過陣子待師父心滿意足後,或許他就會收斂些了。」莫倚東一點也不擔心自家神通廣大的師父會餓著他們。

項南兩眼無神地問:「過陣子是什麼時候?」他們這幾個閒人能等,他的生意可不能等啊。

「這個……」依他們看嘛,最起碼得等沐策由新婚中的濃情轉淡了才有可能,可他們又不能希望他兩夫妻淡了情分……

將窗外某三人對話都聽得一清二楚的沐策,兩手摟著蘇默,微微側過臉來,以一記淩厲的眼刀冷冷地掃過蹲著聽牆角的他們。

三人不約而同地抖了抖,在沐策回過頭去時,莫倚東抹去額角的冷汗,小心地壓低了音量。

「依我看,生意上的事晚點再說吧,奸商你還是快把山腰的大宅修好才是要緊事,倘若我和師祖再住在這兒處處壞師父的好事,恐怕……」他可從沒忘了,他家師父雖是人善,且事事不怨不恨,獨獨就是非常的會記仇,且虐起徒弟來,可是從不手軟更不會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