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怎麼會放過自己?水墨無意識地看著魯維忙碌的動作,分辨著自己是否在做夢。她隻記得那時候皇後命人扒自己的衣服,自己拚命掙紮,然後狠狠挨了一下,再然後……水墨皺眉想,那時顧邊城好像說了一句很重要的話,可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阿墨,給!”魯維小心翼翼地送上滿滿一大碗清水,他很了解人從昏迷中醒來,對水的渴望。水墨微笑接過,“多謝!”看見了水,她才感覺到自己嗓子幹得要冒煙了,咕嘟咕嘟地喝了起來。魯維看著她牛飲的樣子,有些好笑更多的是擔憂,他喃喃道:“阿墨,你進宮去當內侍,會不會很危險啊,還能見到你嗎?”
“噗!”魯維被水墨一口水噴了個滿臉花。“咳,咳!”水墨抓著被子大咳,魯維不顧自己狼狽,給她又是拍背又是擦嘴。水墨好不容易倒回氣兒了,一把抓住魯維衣領兒,近得兩人的鼻子都頂上了,她瞪圓了眼睛,“魯維,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_-!-_-!
魯維結結巴巴地把聽來的消息說了一遍,水墨瞪了他半晌,默不做聲地又躺回了被窩,張大眼睛,看著帳頂發呆。能保住性命當然是好事,可入宮……夜宴一次,行獵一次,皆是在生死邊緣遊走,水墨隻覺自己眼眶幹澀炙熱,真正的欲哭無淚。
當自己被拉進名為皇宮的這個無底旋渦之時才明白,什麼智慧、美貌都是狗屁,自己隻是一片飄絮,哪裏的風大就被吹向哪裏……之所以還沒死,隻是沒到死的時候吧。
是不是該離開了?這個念頭一旦冒出,就不可抑止地在水墨腦子中翻攪。不光要遠離皇宮,還要離開驃騎,離開……“咕嚕!”肚子突然作響,水墨驀然驚醒,摸摸自己肚子。折騰了足足一日,粒米未進,倒險些喂了老虎,她苦笑道:“魯維,有東西吃沒有,就算當了宮人也是要吃飯的呀。”
“你說什麼?”前來送藥的顧邊城一進帳篷就發現水墨在發呆,他隻是打發了魯維並未出聲,直到水墨又開始發呆。水墨聞聲轉頭,一陣暈眩襲來,她立刻閉緊雙眼,靜待不適感消退。
一隻微溫的手忽然落在了她額頭上,水墨肌肉緊繃,隨後又放鬆了下來。顧邊城微微一笑,修長的手指開始從水墨眉間到太陽穴徐徐按摩。帳內寂靜無聲,顧邊城手心偶爾與水墨眼睫相觸,微癢,心裏卻十分平和。
這是第幾次了,自己以為會失去她?又是從什麼時候,自己會害怕失去她?赫蘭,鬆岩城?她被打落城頭,被李振以劍相逼,今日麵對瘋虎,還是……這就是動心的感覺嗎?顧邊城不太確定,他隻希望自己每次回頭之時,就能看到水墨,不夠美麗沒關係,開始變笨也可以……方才姐姐那聲無奈的歎息再度響起:“二郎,你,都不像你了。”不像嗎?他低頭看向水墨,和水墨正在偷窺的眼神撞個正著。那丫頭嚇了一跳,開始用力眨眼,顯然想裝作什麼都看不清,顧邊城笑了出來,水墨愣住了。
“可曾好些?”顧邊城的問話讓水墨從恍惚中回過神來。要說顧神將總是淡然微笑麵對一切,不論生死還是汙蔑。剛才那笑容其實很普通,都能看到他整齊潔白的八顆牙齒,可這樣的笑容反倒讓人覺得他是活生生的。
顧邊城有些好笑,“活生生的?我看起來像死人嗎?”水墨大為尷尬,自己被神將罕見的笑容晃花了眼,競說出了心底話。見顧邊城沒有生氣還帶了幾分打趣,水墨也放鬆了不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覺得你,很累。”顧邊城收回了手,見水墨要起身,很自然地扶她坐起,小心